这么一综合下来,想找齐春尚和李从发来凑伙的人如过江之鲫。
“这阵子我天天在外面跑,也想过了,还是往南面那边贩货回来更赚。
老齐他们说得确实有道理,哪有安稳无恙就能赚钱的,坐在家里等天上下银子倒是好,可惜老天他不给下啊。
我琢磨着等咱们做上几年,摊子铺大了,到时候就不用咱们亲自出马了。
就算到时候不做这个,买些地回来当个地主,以后也不用愁。”
梅庄毅说的时候,周进就在思考,也因此等梅庄毅话音落下,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了。
“行,那咱们明年就同老齐他们再跑一趟。”
梅庄毅露出一抹笑容,又道:“我今天来找你,也不光是这事。
上次卖那些皮子的时候,咱们找了几家货行,人家不是说了有货就收吗。
我想着这天寒地冻,咱们也总不能就呆在家里坐吃山空,就想趁这空档出去收些皮子回来,咱们这地儿也就这东西多,是南方那边比不上的,到时候收上一批带过去,这一来一回又能赚一笔。”
“行,刚好我也打算弄点皮子回来,给娇月做身衣裳,这下倒是顺道了。”
“什么顺道了?”
卢娇月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
梅庄毅呵呵一笑,调侃道:“你男人说弄些皮子给你做衣裳。
小月儿,你说小舅舅给你说得这个大媒好不好?
心里有没有十分感谢小舅舅?”
顿时把卢娇月弄了个大红脸,周进笑着斥他:“她脸皮薄,你就别拿她耍嘴皮子,你说的事我记下了,过两天等我岳父家搬了家,我就去找你。”
梅庄毅一拍巴掌道:“哎呀,我倒是忘了这茬了,那天我一定来,给我姐家燎锅底。”
又问卢娇月是什么时候,卢娇月说是十月十八那天。
在乡下,一般盖房子都是大事,是要摆酒的。
二房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这不,到了十八的这一天,村里能来的人都来了。
梅家一家人也来了。
因为是妹妹家的大好事,梅小虎带着大儿子亲自掌勺负责做席面。
梅家的妇人们提前一天就来了,帮着洗菜切菜炸肉炸各种丸子,以供第二天做菜。
也幸好二房家现在房子多,也不怕没地方住。
三房两口子也来帮忙,因为知道二房家搬家后,自家也能搬家了,所以乔氏特别积极。
怕卢明山耍懒,头一日就将他使了来,让他帮着二房家在院子里砌灶台,以及在村里借桌子借碗筷,做些重活儿之类的。
到了当日,二房的新屋子院门大开,村民们纷纷而至。
当然不是空手来的,都会顺上几个鸡蛋,或者一斤肉什么的。
乡下大多如此,都不会上礼钱,都是以物充当。
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开席了。
十多个来帮忙的人手端着木托盘,在每个桌子间来回穿梭上菜。
明明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又是在院子里吃露天席,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竟然不让人觉得冷,大家欢声笑语,一面说着闲话,一面吃菜喝酒。
稍微重要一些的客人是在屋里坐席的,例如像里正这样在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还例如像卢大伯卢三叔这种近亲,以及梅家一家人并周家。
这周家指的就是周进和卢娇月两人。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按理说卢娇月今天是不用帮忙干活的,再没有姑奶奶回娘家吃饭,还要帮忙干活的。
不过也说了是按理,一般情况下当女儿的都不会这么不识趣,都会帮忙干一些活儿。
卢娇月也想帮着干活,可是不光她娘,她两个舅母以及几个表嫂堂嫂都不让她帮忙。
哪有让新媳妇干活的,乡下讲究新妇头一月不干活,也免得劳累一辈子,讲究个好意头。
卢娇月硬是帮着上了几盘子菜,就被人赶了回来,只能去堂屋里一张空桌子前坐下。
而堂屋正中间那桌上,周进作为新姑爷正在陪卢大伯卢三叔里正以及梅老汉梅大虎梅庄毅几个喝酒。
卢大伯和卢三叔家人丁兴旺,光卢大伯这一支便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下面又分别有五个孙子,如今年长些的孙子都成亲的,重孙也生了一两个。
至于卢三叔家,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今天两家的人并没有来齐,要是来齐的话,这一屋子也不够坐。
乡下人都实诚,谁家出来吃席也不会举家前来,都是每家派上一两个代表,过来道道喜就行了。
真是举家前来,谁家也禁不住这么吃。
这次两家也就是卢大伯卢三叔并各自的婆娘,以及卢明海几个堂兄弟带着各自的婆娘来了。
至于孙子辈儿的,卢大伯家的卢广文卢广武两兄弟,卢三叔家的广军、广宝,都带着各自的媳妇来了。
当然也不是白吃饭,吃饭之前还得帮着干活儿呢。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卢广宝新娶的媳妇范氏。
这小媳妇是夏天那会儿进门的,当初二房一家子还上门吃过酒席。
生得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倒是水灵,只可惜似乎有些不识眼色。
来亲戚家吃席面,她几个嫂子乃至婆婆都去帮忙了,也就她坐在席上稳如泰山,一副根本不想挪窝的样子。
因为这张桌子靠里面,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也许是注意了,只是当着人前不好说什么,至于主人家的二房人自然更不好说什么了,所以她就坐在凳子上嗑瓜子,就等着菜上桌后吃饭。
卢娇月被赶了回来,此时也就只有这么一张桌子是空的,自然就坐了过来。
这范氏也是个热闹人,一见卢娇月来了,就拉她来自己身边坐。
卢娇月是见过范氏的,也就两次,一次是范氏进门,还有一次则是她出嫁。
两人并不怎么熟,也就只说过一两句话。
只是人家拉着她说话,她也不好不理会,就坐到范氏身边去。
“这嫁人了真是不一样了,瞧瞧这衣裳这首饰,月儿真是有福气。”
这话说得真让人不好接腔,你说她是损人吧,关键人家后面还加了句有福气,可若说她不是损人,这腔调怎么让人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卢娇月还是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怎么在村里走动,嫁给周进后,更是极少出门,自然没跟村里这些个妇人们打过交道。
不过她也懂若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保持沉默就对了,再加点羞涩的样子,自然让人没错可挑。
于是她就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怯生生地半垂着眼睑,也不说话。
“瞧这羞的,嫁过去也有大半个月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