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辛咬紧唇瓣，下意识的看向张毅冉。

张毅冉忍不住倒退一步，他可不觉得自己在胡子辛的心中，有跟艾成翎对等的分量，只能冷声提醒道：“子辛，你清醒点，没了我的话，你自己根本没办法让他出来，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胡子辛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信不过张毅冉，但更加信不过那个妖怪。正在这个时候，艾成翎脸上却露出痛苦的神色，怨气侵蚀的痛苦可不是每个人都经受得住的，那个人这个时候将艾成翎放出来，打得是什么主意路人皆知，艾成翎痛恨因为自己倒是害的胡子辛受困，只是喊道：“快走，别管我。走啊！”

胡子辛怎么可能走，这样的痛苦他宁愿放到自己的身上，那边张毅冉一咬牙，就开始继续布置法阵，要知道他不这样做的话，这样大量的怨气涌出，甚至能对地面上的世界产生影响！

胡子辛见艾成翎的脸色越来越痛苦，猛地一咬牙，居然朝着那人又扑了过去，在张毅冉能够阻止之前，吻住了那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身体的艾成翎，张毅冉见状便知道胡子辛要做什么，匆匆忙忙的停下动作，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只见胡子辛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比起刚才的耀眼不同，这次的光芒带着诱人的味道，如果不是张毅冉还控制着符咒，说不定就会受不住诱惑冲过去夺取妖丹，妖精之所以越来越少，跟他们身怀巨宝也有原因，而现在，胡子辛居然把他的本命交给了一个普通人，张毅冉压抑住自己的心情，继续将法阵持续下去，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胡子辛的妖丹并不完全是金色的，反倒是萦绕着一股白色的柔光，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淡金色的珍珠，散发着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的光芒，而现在，在胡子辛的推动下，这颗金珠慢慢的靠近艾成翎，直到男人将他咽下。

“啊啊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胡子辛却像是失去了力气，被他一把甩到了旁边，但肉眼可见的，刚才男人用来威胁的怨气开始不要命的往外扩散，并不是单纯的散功，而是在胡子辛那颗妖丹的作用下，一点点的被净化起来，信仰之力对于阴暗之物原本就是天敌，这也是为什么男人不敢把注意打到胡子辛的身上，而现在，拥有了胡子辛的妖丹的艾成翎，也成了他的克星。

“你疯了！”张毅冉冷声喝道，但胡子辛只是勉强站立身体，依靠在石壁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艾成翎的变化，张毅冉叹了口气，对着里头的人说道，“他但凡是有点志气，都不该辜负你的一片好心。等这个老妖怪的怨气全部被净化掉，你的妖丹恐怕也所剩无几。”

法阵中央的艾成翎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但男人的挣扎却慢慢减弱下来，那双通红的眼睛仅仅的盯着胡子辛，似乎带着无限的眷恋，又似乎是满满的仇恨，胡子辛捂住胸口，失去妖丹他并不会死，但灵力很快就会扩散，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

变成一只普通的狐狸，接受人间的生老病死，那是胡子辛一直以来最为排斥的，没办法，当初母亲给他灌输的，得道飞升的念头已经深入小狐狸的心中，如果不是为了飞升，他何必来到这个混乱的人间，何必去当明星，何必吃那么多的苦头。

胡子辛觉得自己会后悔，但看着艾成翎挣扎着露出的温柔目光，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他真的得道飞升，那个世界也没有他一直记挂着的母亲，更加没有人世间这些惦记着他的人，更加没有这个爱着他，为了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人。爱情是相互的，所以他也该为了艾成翎做些什么不是吗。

渐渐恢复理智的艾成翎似乎知道妖丹对胡子辛的重要性，捂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妖丹吐出来，但刚才那老妖怪做了那么多都毫无用处，更何况是现在，男人的眼睛布满了泪水，挣扎在法阵之中，只能任由那妖丹继续的消耗下去。

“停下来，快停下来。”那边的胡子辛慢慢依靠在石壁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后的六条尾巴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弹跳出来，让人惊恐的是，第六条尾巴已经消失了大半，在两人的视线中慢慢完全消失。

艾成翎心痛欲裂，但他完全控制不住妖丹跟怨气的相互消耗，而张毅冉也只能袖手旁观，一会儿的功夫，胡子辛的尾巴已经只剩下了三条，并且还在不断的消耗中，小孩的耳朵慢慢变成了狐狸的形状，甚至是脸颊上也露出几分狐狸的感觉来。

这不是平时胡子辛自愿的幻化，而是灵力无法支撑造成的退化，胡子辛只是含笑看着阵法中间的男人，艾成翎却被痛苦悔恨和无力纠缠着，他想要告诉少年，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看见他受伤害，但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只能发出痛苦的挣扎。

张毅冉腾出手来想要布下聚灵阵，至少让胡子辛能好受一些，但可惜的是，这个地道原本就是那老妖怪的居所，哪里有什么灵力可用，周围最多的就是怨气阴气，对现在于事无补，只会给胡子辛造成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