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修竹又换了个姿势,伸出手,像是握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路面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变换,像是皮影戏,一幕一幕不停上演,旖旎又惹人慌乱。
他做惯了看戏人,不想做剧中人。
宁见景往旁边躲了躲,离他远了一些,“喂,你往旁边走!”
“路是大家的,又不是小宁爷您修的,你怎么这么霸道。”荆修竹笑着,手向上一扬,搁在了他的头顶上,虚虚地揉了揉。
宁见景有种真的被他揉弄头发的感觉,呼吸顿时一热,心跳也陡然落了一拍,咳了声掩饰道:“你怎么这么烦人!”
“你讨厌我吗?”
“讨厌。”宁见景说完,不解恨的又补了句:“无比讨厌。”
荆修竹摇摇头,欺近了拍拍他的头,然后拉起他的手,一起做了个十指相扣的动作。
宁见景愣了一秒,下意识抬头看着他,路灯刺眼,他又别过了头。
“你看,你在我碰你的第一秒没有下意识反抗,证明你还没有讨厌我到那种地步,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机会的。”
荆修竹松开手,低头拨了拨他眼前垂落的头发,放软了声音说:“小宁爷,你觉得呢?”
头发尖掠过眼睛,他本能的眨了下眼睛。
“你可以尽情的像一个渣男一样,享受我对你的好,你可以视而不见,可以心安理得,但你别说不要。”
宁见景微微抿唇,看着路灯逆光下的荆修竹,虚虚地朦胧了一层光影他看的不大真切,但声音很低很沉,视线应该也是。
他感觉到那个温热的手掌贴上脸颊,微哑的嗓音揉上心尖。
“好不好?”
宁见景呆了几秒,没有给出回答,荆修竹显然也没打算跟他要答案,说完便转过了身,两手塞在了口袋里,不再“动手动脚”。
他走了几步,发现宁见景还在原地,就又转过身来,朝他招招手:“过来。”
盛夏,路两旁很多阔叶树郁郁葱葱,偶尔吹过来带着微微潮气的风,掠在人的脸上,不太舒服,平白让人燥热不安。
老旧的大院居住的人不多,更不繁华,大片的草坪和老年人活动区像是打乱的七巧板,被硬生生切割开,又有明媚浓郁的栀子香。
他抬脚,却没走得快,荆修竹等了一会,迈步走回来。
你追不上来,我就回头来找你的架势。
两人走过长长的鹅卵石路,凹凸不平的硌脚,宁见景觉得脚有点疼,忽然伸手扯了下荆修竹的袖子,“喂。”
“干什么?”荆修竹笑问:“我们小宁爷不是不理我吗,怎么又找我说话了。”
“我累了,你背我。”宁见景站在原地,扬头看他一会,相比较自己腿脚不好的事实暴露,他宁愿“欠揍”一些。
荆修竹眉梢一扬。
宁见景同他对峙,半晌,荆修竹背对着他蹲了下来,“上来。”
他这么一蹲下,宁见景忽然又后悔了,他今天才从医院出来,身体还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还是算了。
“不用了。”
荆修竹背对着他侧过头,“别废话。”
宁见景趴在他的背上,忽然发现他的背莫名让人安心的很,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虚弱或是不够健康,反而会觉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都没那么可怕。
宁见景低低吐出一口气,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思绪,说:“荆修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