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和导演说话,“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娇气的模样,端碗都嫌手累麻了。”
导演若有所思,开录之前文栎交代过不要给秦思筝剧本,尽量打压,别让他太吸粉。
现在剧本没给,也尽力打压了,可人家不仅没被打倒还像个向日葵一样越来越吸引人,那么烂的五号房让他住得跟别墅一样自在,还弄了个秋千。
何渡脾气是公认的差,都开始找他邀片子了,柳绵绵更是提到他就笑,这对劲吗?
不过幸好还有陆羡青,两人是对家,他和秦思筝的“不合”,也给节目创造了不少爆点。
比如秦思筝被他骂得脸通红,快要哭出来。
比如他嫌恶秦思筝做饭难吃,讥讽他以后不要再做饭,还不让司千秋吃那个难吃的饭,用来羞辱秦思筝。
他和秦思筝只要同框,那一段的播放绝对爆!
什么文栎,他现在节目重要,一定要多给他们俩镜头,尤其是同框的!
秦思筝上辈子在孤儿院整天要帮忙干活,所以采摘这种事完全不费劲,但蒋臻很少干,摘一个烂一个,懊恼地拧了拧眉头。
他看着前方利落采摘的秦思筝,轻咳了声问:“思筝,这个怎么摘?我怎么一碰就烂了,是熟的太过了吗?”
秦思筝听见声音回头来教他,耐心地解释应该掐住根部掐断就好不能硬拽,说着还演示了一遍,蒋臻直夸他厉害:“还是你学得快,我浪费了这么多,偷偷吃了吧?别给节目组发现。”
秦思筝看他狡黠眸光忽然一呆,这么漂亮还又性格温柔的蒋臻,“自己”居然还惦记人家的男人,顿时有种负罪感。
蒋臻吃了几颗果子,小声说:“我听过你一首歌,唱的还蛮好的,一直想跟你合作。四哥的电影我也特别喜欢,接到这个综艺邀约的时候我都激动死了,还想让你给我签个名呢。”
秦思筝受宠若惊,忙客套回去:“你演戏很棒,以后一定能拿金华奖影帝。”
蒋臻手一顿,眸光一下子沉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原书设定里才会有的,难道他也是重生来的?带了剧本的?
秦思筝猛地反应过来,心虚地干笑了下说:“金华奖是国内最好的奖,你野心居然这么大,都不看在眼里啦?”
蒋臻恍然大悟,为自己找补了一下:“开玩笑开玩笑,我能一直拍戏就觉得很满足了,拿金华奖不敢想啊,要是有机会跟你还有四哥一起合作就圆满了。”
到时候他就把这个炮灰踩在脚底,让他知道炮灰存在的意义,不要肖想别人的东西!
这边。
小汤圆家里有事临时被接走,陆羡青成了第一个结束录制的人,机票是提前订好了的,安宁给何幸打了电话报备。
陆羡青侧头看了眼采摘棚的方向,拿过安宁的手机说:“何幸,是我。”
何幸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别跟我说你要和秦思筝一起走啊!你要是想让机场瘫痪造成别人负担就直说,任性也要有个度!”
陆羡青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让机场瘫痪了,我还不够遵纪守法?”
何幸比他还无语:“你遵纪守法,你也就回家在陆老面前背党章的时候还算有点遵纪守法的样子,说到这个,那天他来了一趟,问我你怎么不在家,不是说一年拍一部戏么,怎么……”
陆羡青一听这个就头疼,揉了揉额角说:“打住,我问你,蒋臻是谁?”
何幸话一停,奇怪道:“你不认识?今年爆火的一个小鲜肉啊,演技都还蛮不错的,拿了一个新人奖,当时还说让你去颁奖,您老正好第一次玩儿了新花样割腕去了,刚包扎完在沈青那儿做心理疏导的。”
她说了这么长一串,陆羡青忍了忍耐心听完了,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时候,何幸奇怪他居然不认识,轻哼了声:“没关系,我现在认识了。”
安宁在一边补上:“蒋臻今天过来参加综艺,一来就黏着秦思筝,跟过来追星似的。”
何幸一听就笑了,前仰后合的接不上气:“哈哈哈还有人来了不黏四哥的,是不是觉得自己金字塔上的身份受到了侮辱?觉得难受了?哈哈哈……”
陆羡青让她笑得头疼:“行了,别笑了。”
何幸咳了咳忍住笑,又说:“我安排人过去接你,先去沈青那儿一趟,晚上老板生日有个局,你讨厌他为人也去露个面儿给他个面子,别的回来再说吧。”
“嗯。”陆羡青顿了顿,回头看向有说有笑并肩采摘的秦思筝和蒋臻,挂掉电话还给安宁:“你先走,在机场等我。”
安宁听懵了:“什么意思?您还有什么事儿啊?我跟您一起去?要是太晚的话您看不见出事怎么办?何幸姐能把我皮扒了。”她说着就打了个哆嗦,能指着陆羡青鼻子骂的女人,她可不敢得罪。
安宁犹记第一次见到陆羡青的时候,那会她刚刚毕业不久,被人推荐到明斐娱乐给陆羡青当助理,她紧张又激动,推开陆羡青家门的一瞬间差点跪下了。
陆羡青斜斜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看起来慵懒又迫人,一身的荷尔蒙和侵略性,就像一只沉睡的猛兽。
“四哥,何幸姐。”她小声打招呼,没一个人听见。
何幸穿着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一头短发利落贴耳,一只手撑着桌子噼里啪啦的在骂他:“祖宗我求求你也做个人吧,沈青没让你折磨死我让你折磨死了,你刚领完奖就忙着去自残,这要是让那些营销号知道了还不知道渲染成什么样!我开车,我开飞机都赶不上你!”
陆羡青不吭声,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可见血迹。
何幸转身扶着额头,一边骂一边哭:“你知道我过来一推门看到你的样子我什么感觉吗?我都想给你磕头,你但凡能可怜可怜我呢,咱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死了?巅峰之上的影帝,大满贯拿到手软,毫无污点的陆羡青,背地里是个一天到晚想死的神经病,你到底有什么心结,不跟我说你跟沈青说啊!他拿钱不做事?”
安宁听的头皮都麻了,总觉得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这么大的秘密被她听去了不会被灭口吧?思绪越飘越远,她忽然撞见陆羡青睁眼的眼眸中,整个人哆嗦了下。
“四、四哥。”
何幸这才反应过来,一瞬间收回了眼泪和情绪,温柔笑:“安宁来啦,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安宁:?
她抖着脚小心走过去,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这女人是个精分吧。
何幸对她很满意,嘴严,也听话,不该问的不问,交代了她一些就让她先试用一段时间,后来她发现陆羡青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高岭之花,其实是个最烂不过的性子,也不能那么说。
安宁想了想,陆羡青就像是一个小孩,随时会发生各种突发问题,他刚拍完戏那段时间是最累的,走不出戏会经常干出一些危险的事,甚至自杀。
他有严重的精神衰弱,睡眠质量也非常差,他不吃安眠药但嗜酒,勉强算是能睡着,但不多久就会醒。
安宁那时候刚给他当助理,怕厌厌吵他就给偷偷抱走,结果他半夜赤着脚出来找,撞倒了一屋子的桌椅板凳,安宁吓得跑过来打开灯,发现他眼睛都红了,像是个疯子一样一把掐住她脖子:“厌厌呢!”
安宁被他吓呆了,感觉那双眸子中毫无神采,冷得像是冰块还不聚焦,这时才记起来他有夜盲症,艰难伸手扒他的手指让自己呼吸:“四哥……”
“喵呜。”厌厌跳上他的手臂,陆羡青像是一下子回了魂,松开手,抱着厌厌转身上了楼,如同一个行尸走肉。
安宁跌在地上喘气,他明明那么讨厌厌厌,怎么又那么找?不见了这只小丑猫就跟丢了命一样?她给何幸打电话,何幸说:“别怕,他不会真伤你,他虽然整天想死但不会去杀人,他怕这个。”
怕?
安宁到现在都不明白何幸说的陆羡青怕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从那以后陆羡青倒是真的没有伤害过他,第二天还给她倒了杯牛奶:“昨晚掐你了,道个歉。”
安宁哪敢,忙说:“没事没事,是我怕厌厌吵你就抱走了,下次不抱了。”
陆羡青收回手,“嗯”了声说:“你要是不想在这儿了可以跟何幸说,让她补你三年的工资。”
三年?安宁下意识在心里算,这得是多少钱了,思来想去半天她小声问:“四哥,如果不走的话,能不能补三年啊?”
陆羡青扫她一眼,安宁立刻说:“就这么点小问题就辞职?我是那种人吗?……真的不能补吗?三年有……六十万呢。”
陆羡青说:“家里声控灯坏了,找人来修。”
安宁觉得好笑,他这个夜盲症跟个小孩儿一样,要担心伤、要担心丢,但偏偏又强大可靠。
那年她家里出了事,哥哥惯赌把家里输的一干净,父母为了对方那五十万彩礼就要把她嫁出去帮哥哥填空子,还找了几个亲戚把她绑回去。
陆羡青在沈青那儿做心理疏导,出来的时候没找到安宁,让何幸去找人才知道她被带回去了,最后安宁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父母放人,从那以后甚至都没人敢来骚扰过她。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决定了怎么都不会走,因为如果她走了之后再找一个接替她的不会照顾人怎么办?把他的秘密外泄怎么办?
陆羡青就像是一个珍贵的琉璃,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里头全是淤泥,一旦遭受伤害就万劫不复了。
他没有伤害过别人,对自己也很好,所以她不走,只要陆羡青和何幸不赶她走他就一直照顾着,直到他们不需要自己!
“想什么呢?”陆羡青开口,拉回了安宁的思绪,低头看她:“要哭了?何幸骂你我担着,你让她来骂我。”
安宁忍不住翻白眼,这人白天晚上就跟两个人似的,一个会说话一个白长一张嘴。
“不行!要是把你丢了何幸姐能杀了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不管。”安宁叉着腰誓不让路,打定主意说:“你要是不让我跟着,那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说完一闭眼。
“……”陆羡青无语:“去机场等我,机场见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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