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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筝不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只点了下头:“嗯。”
“行。”
行是什么意思?秦思筝有点懵,行的意思是让他走了吧?那他就走了?结果两人错身的时候陆羡青忽然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腕:“就走了?”
“啊?您还有事吗?”
“有。”陆羡青点头,秦思筝顿时站直身子等他示下,见他眉角勾了点笑忽然有一丝紧张,他该不是要揍自己吧?
“刚刚我算是帮了你,对么?”
秦思筝谨慎点头。
“既然我帮了你,那是不是要谢谢我?”
?不都说施恩不图报吗?为什么他刚施恩就立马想着报,秦思筝在心里腹诽完,小声问他:“那您说怎么谢,我都行。”
陆羡青含笑,“说了不反悔么?”
秦思筝顿觉不妙:“过分的不可以!”
陆羡青歪了下头,审视的眼神将少年看得有点慌,江溪是知道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先前徐钊还找他问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秦思筝他是知道对四哥没什么感觉,但陆羡青撩秦思筝他是看得出来的,难保不会有那种娱乐圈玩小明星的恶习。
“陆影帝您想要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让徐哥商量办到的。”江溪立刻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羡青的表情,又补上:“秦哥回去一定跟徐哥报备。”
陆羡青侧头扫他一眼,“徐钊?”
江溪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您帮了秦哥,我们都好商量的,一定好好谢谢您。”
“这个意思是……”陆羡青伸手捏住秦思筝的下巴抬起来,眸光中暗藏冷漠危险,“你是不打算亲自谢谢我了?”
“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秦思筝怕江溪被责怪便摆手让他先出去,然后跟陆羡青说:“那您说怎么谢,我自己谢您。”
陆羡青收回手,淡淡说:“我今天生日,你知道这个圈子太多苍蝇,出个门要被几十个摄像头偷拍,大肆造谣疑似恋爱、与某某人共度一夜。”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地位还可以,身边奉承的人也多,看着挺热闹。”
“出去了多半是喝酒,叫几个小孩儿取乐,连个饭都吃不好。又吵又闹得头疼,一肚子酒回来胃疼到半夜连个人都没有,还得弄点凉水吃药。凉水灌进去头也疼,药没什么用,拧得胃也难受。第二天得早起硬撑着拍戏,遇上些天热的天冷的还要下冰水。”
陆羡青垂下眼,脸几乎都要白了,眼角眉梢的落寞无比扎眼,令人心疼。
“身份还行,灌酒的人就多,合作演员,导演制片人什么东西都来灌一轮,胃出血都是小事,酒精中毒也不是没有,拧在一块儿跟麻花似的。”
秦思筝听得头皮都麻了,本就胃疼还喝冷水,这要是一口气灌下去那还得了?
他想象了一下陆羡青严重的神经衰弱,又有夜盲症,半夜起来恐怕也找不着灯,疼成那样也没办法烧水,找点冷水喝了算了,也没人照顾。
他经年累月的这么辛苦,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还要被那么多人闹着灌酒,顿时有点心疼了。
他没过过生日,连自己是哪天生的都不知道,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是一年大家一起过一次,蛋糕根本分不到,能有一块糖就是很不错的了。
后来他去打比赛了,赚到的钱也不够让每个弟弟妹妹都能过一次生日,他只能多买点最便宜的糖块,争取给每个人分一个。
那时候很苦,他也没有朋友自然没什么庆祝,不打比赛就在孤儿院帮阿姨们干活,陪孩子们玩儿,教他们打拳,也没经历过被强行灌酒的痛苦。
他不太懂是什么感觉和场面,但他本就神经衰弱还夜盲,一身病还要被灌酒,又不能表现得不高兴,明明很难受却还要笑着陪衬。
所谓圈内规则人人都要遵守,连陆羡青这样高的地位也不能过一个如愿的生日,可见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
秦思筝忍着心疼:“那我给您准备礼物吧,您想要什么?”
陆羡青看着他的脸,忍着手指的微痒和心底勃发的病态侵/占/欲,压下那句“我想要你”,敛下睫毛低声说:“上次综艺里你煮的饭,我想再尝一次,可以吗?”
秦思筝心尖突的跳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陆羡青抓住手,那双黑眸中全是脆弱祈求,“我想吃一碗面,长寿面。”
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低,秦思筝心尖却像是被烫着了,心脏不听话的乱跳,他有些不适应的下意识抽了出来。
“不愿意吗?那算了。”
陆羡青自嘲似的笑了声,缓缓松开了已然空荡荡的手,轻攥了下掩饰住满眼落寞,“长不长寿的,一碗面也决定不了。”说完又补了个凄然笑意,“行了,回家吧,你助理在外头等着呢,我也走了。”
秦思筝看见他转身前的那一刻眼底的孤寂和失望,那声笑又低又轻,让他的心脏猛然一缩,疼得厉害。
他一直在帮自己、照顾自己,但一碗面他都没给做,今天晚上他回去是不是又要面对冷冰冰黑漆漆的家,还是要面对一大群会灌他酒的人?
喝醉了再让安宁送他回到冰冷的家,他什么也看不见,由着别人带走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是自己会打架,他夜盲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秦思筝紧攥住拳,扬声:“四哥!”
陆羡青嘴角轻勾,才走了四步就听见他带着颤的嗓音,还以为要走到门口,要再给他一个可怜眼神呢,他的演技都还没发挥出来。
这小孩,不经骗。
他转过身,带着一点“明明怎么都忍不住却还强压着堪堪暴露”出来的落寞,笑了下:“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