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艰难将他扶起来,又无比艰难地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份云吞一口口给他喂了,“喂,汤汁都滴到本少爷衣服上了!你能不能把嘴张大点啊,哎呀烦死了早知道不回来了,病死你算了。”
祝川边骂边给他喂完了一碗云吞,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开学时候祝有思准备的一个设备齐全的医药箱,找出退烧药给他喂了。
“苦。”薄行泽拧眉无意识地说了句。
“苦也给我吃下去,不许吐出来啊!”祝川看他舌尖往外抵想伸手捂住他,结果因为要扶着他另一手端水杯完全空不出手,一着急直接用嘴堵了上去。
薄行泽舌尖一停,吐不掉药本能咽了下,那枚药片直接送了下去。
“草草草,苦死我了。”祝川把人一扔直接冲进卫生间漱口,终于涮干净退烧药的苦味,探头往外看了眼,于心不忍地又接了盆温水出来帮他物理降温。
“我可不是伺候你啊,怕你死了宿舍变凶宅。你敢告诉别人我就掐死你!”祝川边念叨边去脱他衣服,到裤子的时候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长这么大,将来谁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能吃得下?你是牲口吧,真丑。”
祝川帮他擦了一遍身子,又艰难帮他套上睡衣,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他一个豪门少爷在家恨不得是被伺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个内裤都没洗过,哪伺候过人。
他实在没力气把水倒掉了,也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垫着双手趴在床沿上伸手戳了戳薄行泽的脸,“喂,你不是装病的吧。”
“你要是装病耍我我就杀了你。”
“你怎么还不退烧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长这么好看,可惜脾气太烂了。你跟我服个软,我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祝川趴在他身边歪头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鼻梁高挺睫毛黑长,因为病着所以有些苍白的嘴唇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点脆弱。
不知道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很穷,连活下来都需要靠自己双手拼命努力是什么感觉。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祝川暗暗在心里想,如果有个人疼他就好了。
那时候他实在累得不行,坐在地上趴床沿睡着了,都没看到薄行泽退烧感动的样子,不过好在他还有良心,从那以后就没怎么跟他作对。
后面有鸣笛声催促,祝川被打断了回忆收回神,松开刹车轻点油门前行。
机场离家不近,祝川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家,停好车刚想叫他醒醒就见他猛地睁眼被硬生生吓了一跳。
“有病啊,很吓人的好不好。”
薄行泽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慌乱,猛地抓住他手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胸口剧烈起伏满头冷汗,嘴唇毫无血色。
祝川舍不得骂了,伸手帮他抹去冷汗,“做噩梦了?”
“没、没事。”薄行泽拉下他的手低低喘了几口气,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是已经到家了,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睡魇了,吓到你了抱歉。”
祝川倾身过去亲了亲他,“别怕,下次做梦把我带上,我陪你。”
薄行泽心尖如同被电打了一下,短促的麻木转瞬即逝,都没让他有时间品味意义。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回家了。”
祝川拉开车门下去径直往电梯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急促轻轻笑了下,数着拍子停脚回头,分毫不差地回赠一吻,把追上来的人都亲愣了。
“以后你每天睡觉我都陪你,就算做噩梦了我都在你身边,别怕。”
薄行泽这次没动,也没将他拥进怀里,只是克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