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沈遥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说:“谢谢你。”
谢谢他孑身挡住所有的黑暗,默默守护了她这么多年,沈遥再也说不出那句她不想做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其实一无所知才是最幸运的。
她不用跟那些痛苦相互纠缠。
沈隽意笑着握住她的手,说:“你是我姐姐,弟弟保护姐姐,应该的。”
姐弟俩说了会话,蒋祺削完了苹果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上,放在沈遥手边的矮桌上,低声说:“阿遥,吃点水果。”
沈遥仿佛没听见,又问沈隽意:“傅教授身体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他。”
沈隽意说:“他不碍事,等你好了再去。”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陪我了,多陪陪傅教授。”
“好。”沈隽意站起身,冲她笑了下,又不经意扫过蒋祺,没说什么便出了门。
一待他出门,沈遥立刻收敛了笑意,闭上眼继续装睡。
蒋祺伸出手想去碰她,却在离她半寸的时候蜷缩起了手指收了回来,低声说:“阿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是能不能求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沈遥没睁眼。
蒋祺叹了口气,慢慢的退远了几步,忽然孩子就醒了,他走过去抱起来,低声哄他:“宝宝乖,让妈妈睡一会,听话不要哭。”
孩子太小,哪里听得懂这些,依旧扯着嗓门儿哭。
沈遥半坐起身,低声说:“孩子给我。”
检查全部结束,孙医生经过评估判定沈隽意的身体可以进行信息素的抽取,便提前和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并不是他们在霍城时候那种细小的针管,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机器,管子有小指粗,针头也很粗,要插进他的腺体,从中抽取大量的信息素。
因为信息素要保持绝对的纯净,所以不能打麻药,只能硬生生受着。
腺体是最脆弱的地方,无论敏感还是痛感,都是最高的,这样扎进去几乎是蚀骨的痛,孙医生给了沈隽意一块干净的医用纱布咬着,让他别咬伤舌头。
沈隽意趴在医用床上,双手被拘束带牢牢捆住,防止他因为受不了疼痛而挣扎。
机器启动时产生嗡嗡的杂音,针头缓慢而坚定的扎进腺体,疼得他立刻抓紧了床单,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孙医生听见他忍耐至极的闷哼,心里也有些难受,看着信息素提取液被抽取出来,流进管道,不敢分神,生怕一次抽多了让他受不住。
“再忍一会,马上就好了。”孙医生看着数值,沈隽意心脏的位置贴了一个贴片,用来监测他的身体状况,一旦有问题立刻就要停。
第一次抽取,心率紊乱的像是过山车,孙医生罩在医用手套里的手心全是汗。
沈隽意的身体剧烈颤抖,疼得几乎咬不住纱布,牙齿剧烈打颤,攥着床单的指骨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几乎爆裂开来。
沈隽意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仿佛毫无顶点,一点点的往上攀升没有尽头,又像是有只手将他拖进了幽深的大蓝洞,一直往下沉,看不到底。
巨大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抵抗,又因为太过疼痛,超过了身体自我保护让他不会昏迷,只能在这股疼痛里拼命忍耐、挣扎。
沈隽意眼前发黑,模糊看见了年轻的诺拉的背影,穿着军装站在战舰上,眉目凌厉,做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妈……妈……”
诺拉似乎听见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问他:“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隽意想开口叫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给人掐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