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就笑:“功成名就谁人都想,但是这做官儿的宦海浮沉也时常有之,他们虽然显达,也未必有两位舅舅活的自在呢。”
“这倒是了。”程雅闻言想起自家爹娘因为做富家翁,倒是比寻常人要年轻许多,这大概就是家宽出少年吧。
如此,她也想通了不少,回房时见了自己的夫婿,也不免语气和蔼了些:“你在姑父身边再试试,若是下次依旧不中,咱们就回江宁,做富家翁去。”
他夫婿听了大喜,二人本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但在望夫成龙上程雅态度坚决,认为不科举出不了头,一辈子碌碌无为任人宰割,但是正如表妹所言,你只看到别人的成功,却很难看到做官的危险。
看她姑父为官这么谨慎的人,差点被革职查办,还好他们生了个好女儿,保住了官位性命,可这世上多少官员没那么幸运。她只看到了官位下的荣华,却没看到里面暗藏的波涛汹涌。
人想通了,也就变得轻松了,程氏也乐见侄女儿的变化。
不过,她的另外一位侄女儿可就没这么松弛了,五娘的婚事原定于今年,但是新郎曹澄之父故去,曹澄不仅不能入太学读书,还要回家侍奉母亲,婚事还要等三年。
那个时候五娘年纪可就不小了,足足十九岁了,这其中变数也很大,顾清茂有意让女儿热孝出孝,这样也好替曹家守孝,侍奉曹澄之母,却被曹澄拒绝了,双方还不欢而散。
“五娘不嫁,六娘就没法出嫁?哎,还好你和她们不是亲姐妹,否则再等三年,黄花菜都凉了。”程氏也是有感而发。
妙娘不由得道:“您说的是,尤其是这位曹公子还返乡,更是不可测。但既然是三叔看重的,必定是有其长处的,若等三年再得一佳婿,也是好事啊。”
“也是这个道理。可妙娘,娘也担心你遇上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自处?尤其是吴老太君年事已高,你公婆也不年轻了,娘想等你及笄之后再谈婚事,但就怕……”
之所以程氏这么愁,倒不是真的为了五娘,而是自己的女儿。
人的变数是很大的。
其实妙娘也发愁,按照时间线推算,程晏死于今年,但是即便她如今和程晏你来我往比书里更亲近些,但是不在他身边,他到底如何遇难?她完全不知晓。
她灵机一动道:“娘,不若把婚期提前,等及笄之后再提圆房,您看如何?不是女儿想嫁,而是您说的确实也并非危言耸听,人家打仗还要兵贵神速呢,爹在直隶这个地界儿官儿当的也憋屈,若非为了女儿,也不至于在这跟缩头乌龟似的,您看呢?”
程氏不料女儿居然说这个,甚至姑娘家连圆房都提出来了,她按了按眼角,呵斥了妙娘一顿,“你小姑娘家家的,还拜唐大家做过弟子,怎么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妙娘乖乖应下。
但是她很清楚程氏的态度绝对是萌芽了。
之后,她又找来田妈妈敲边鼓,田妈妈的孙女现在在她这里做二等丫头,是个极老实的丫头,若没有田妈妈这层关系在,根本进不了她房里伺候,她房里这些丫头日后都是要跟着她陪嫁去程家的。
“田妈妈,我五姐那里,哎,她给我写了信来,过一阵子天气暖和些了,想来我们这里散散心。想来她现在也是七上八下,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田妈妈叹道:“可不是吗?这五娘子也是命苦,说来咱们家的姑娘这婚途上也真坎坷,二娘是大婚被抛弃,三娘子您也知道虽然嫁到聂家,却苦命的很,四娘子庶出不提,五娘又是婚事被延期,六娘子如今卡在五娘子后面,二人不过差月份,十九岁的六娘子就更难说亲了。”
这也是田妈妈有感而发,引发无限感慨。
“是啊,推己及人,就怕我到时候也一样,可我和他们不一样,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我又出何事呢?”妙娘也跟着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