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程晏升官,程家又是门庭若市起来,但今日来的倒不是旁人,而是程时夫妻,这俩倒是稀客,这倒不是说两边没有往来的意思。
因为程时现在恩荫了一个小官,他是惯于走马章台的,程晏呢,则是中了状元就开始忙碌,做修撰的时候还好点,后来轮值内阁,现在又成了侍讲,还时常要应酬。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俩个人用,休沐都不怎么待在家里,妙娘生怕他太辛苦,每天还得想着法儿弄好吃的给他滋补。
正因为如此交集变少了,况且皇甫氏的二儿子太小了,妙娘也要照看倦哥儿,往来少了很多。
这猛然见他们夫妻一齐上门,她还有些不习惯。
当然,这夫妻俩来,妙娘也要先带他们去长辈那里请安。
路上皇甫氏问道:“听说倦哥儿要开蒙了?”
妙娘笑道:“是啊,挑西席就挑了半天,倒不是说要挑多有学识的,主要是我们倦哥儿调皮,得挑个能治得住他的才行。”
闻言,皇甫氏笑道:“这孩子哪里有真的坐的住的,还得严厉些才成,我家的哥儿还不是得压着才肯学,索性现在每日能写十张大字了。”
“呀,诺哥儿居然能写字了,弟妹,还是你教的好。”妙娘称赞道。
要知道程诺也不过才四岁多,未满五岁,手没有什么力气,就开始练字了,可见功夫下的不可谓不深啊。
这就是皇甫氏得意的地方了,她夫君学识不出众,但儿子还算是争气,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功。
程时此时却插言道:“晏二嫂,你可千万别夸,你这夸完了,诺哥儿回去,又该苦读了。”
显然程时是不赞同皇甫氏管教的这么严厉的,皇甫氏却是瞪了程时一眼,才叹了口气:“咱们这些人能兴则因为科举,日后落败怕也是在此处无建树。我让诺儿早早开蒙,多用功,又有什么不对。”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这年头做富家翁也是要很有本事的,朝中无人,守着大笔钱财,迟早被人抢光。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在程家,一代不出官,三代就泯然众人矣。
就像她外祖父家,舅舅还有个举人功名在身上呢,但几位表哥们除了程晷都无甚功名,在嫡房中几乎是没什么存在感了。
皇甫氏的父亲固然也为一时人杰,还封了国公,但他哥哥们却不如父亲多矣。
况且,日后即便要娘家扶持,也得你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才成啊,否则资源都是有限的,皇甫家自家子嗣都不少,凭什么扶持外人。
这两边都有道理,程时心疼儿子太辛苦,皇甫氏想让儿子自立。妙娘就不在中间说什么了,反而在他们中间劝和:“弟妹,你是为了诺哥儿好,就如孟母一般,日后定能将诺哥儿培养的出众。至于三弟,你心疼诺哥儿我知晓,但弟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科举文采重要,但若没个好体格,就是有再大的才学也无用。所以,你们也不必相争,都是为了孩子好嘛。”
这番话既肯定了俩人,在对方耳中都是觉得在敲打对方。
皇甫氏认为妙娘觉得她管的好,让程时一边去。而程时则认为妙娘是明着捧皇甫氏,暗地里也在敲打她,让她不要对孩子太严厉。
一时二人倒是觉得妙娘和以前在大宅的样子不同了,但都很信服。
很快,一行三人就到了罗氏处,罗氏正陪倦哥儿画画呢,当然所谓的画画就是涂色,妙娘自己画好一幅画,按照简笔画画好之后,让倦哥儿没事儿就对照涂着玩儿。
罗氏呢,也不是一般老太太,还识字读书,因此还时常陪着倦哥儿写写画画,当然,倦哥儿一撒娇偷懒,老太太也就从了,让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