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还是公主抱,陆月浓又想到从前醉酒的旧事,耳根正泛红之际,视线却落在了江倚槐的睡衣上:“你袖口怎么脱针了?”
“啊?”江倚槐讪讪收手,一看,果然如此,大约是他不小心在哪里钩着了,居然粗枝大叶地没发现,一时有些尴尬。
陆月浓倒不觉得尴尬,他转身说:“我给你缝缝。”
江倚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再买就行。”
陆月浓却不容置喙地发出了号令:“去你房间等着。”
江倚槐在原地愣住了,不知该讶异陆月浓居然有缝纫这一技能,还是该为陆月浓要去他房间而激动。
房间里,电视机开着。江倚槐随手拨了个电视台,也没注意是哪家的,正放着跨年演唱会,舞美夺目,几个唱跳明星在舞台上劲歌热舞。
在这样欢声雷动的背景音下,陆月浓却非常“严厉”地恐吓道:“别动,小心针伤到你。”
江倚槐总觉得这个语气十分熟悉,思考片刻后,想起自己小时候和朱岚旅游时,总耐不住性子,爱往四面八方乱跑,朱岚便用半点也不严厉的话来“恐吓”他:“别乱跑,小心大老虎把你吃掉。”
这样想着,江倚槐眼底露出了笑意,他把胳膊抬起来,任由陆月浓摆布,嘴上也是安分守己的妥协态度:“好好好,我不动。咱聊聊天怎么样?”
陆月浓提针,问:“聊什么?”
恰好此刻电视里播放到了某位当红小生,他唱完一首甜蜜蜜的情歌后,鞠躬道:“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单身的快快找到真爱,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吉祥话说了一箩筐,江倚槐却忽然捕捉到了某个点,拽出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他眯了眯眼,说:“就聊那个怎么样——”尾音故意拉得很长。
不等陆月浓琢磨出这话的意味来,江倚槐接着说:“前段时间,还记不记得,你在车上跟我说过,你要有女朋友了。”
虽然江倚槐一早从吴教授那里得知实情,识破陆月的忽悠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江倚槐不仅给了颜色开染坊,还想给陆月浓点颜色看看,所以不妨把旧账翻一翻,可谓是恃爱而骄了。
出乎意料的是,陆月浓并未表现出窘迫的样子,他缝差不多了,挽了几针正欲收线,口中淡淡地答:“是啊,不过……有点抱歉。”
江倚槐疑惑地挑眉:“嗯?“
陆月浓面不改色继续说:“情况有变。”
“怎么了?是女孩子跑了,还是我陆哥眼高于顶,移情别恋了?”江倚槐嘴上不饶人,心里更说:我倒要看看你还想怎么狡辩。
“……是性别有变。”来不及把线剪断了,陆月浓把针脚别在线头里,而后一手按住江倚槐那只胳膊,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又快又准地吻了上去。
江倚槐千算万算,没想到陆月浓居然还藏了这一手绝学。他被这一招先发制人惊得不浅,而陆月浓的唇贴着他的,有些冰凉,柔软得像一团棉絮,让人越陷越深。“棉絮”不仅封了他的嘴,还堵了他的思绪,三魂七魄都乱成了一团,但“棉絮”很快就剥离了柔软的假面,陆月浓开始轻轻地咬他的唇。
江倚槐潜意识里的某根弦接错了轨道,指示着他率先扑腾起来,但不扑腾不要紧,一扑腾,就走了针——
江倚槐被这根针猛得一戳,没忍住,闷哼了一声,陆月浓察觉到不对,立刻松开了。
五分钟后,江倚槐格外委屈地匍匐在床上,不晓得的,还以为受伤的不是他那纤纤玉手,而是丰腴娇臀。
这副样子,如果拍了丢到媒体上去,从前各路报道的什么江影帝为拍摄谍战新片,身负重伤不吭一声,尽显铁汉本色之类的高大形象,大概会如被孟姜女哭过的长城,在大众面前轰然倒塌。
陆月浓一边把针收回针盒里,一边半哄着给他道歉,还取来了创可贴,江倚槐半推半就地坐了起来,陆月浓半俯**来,给他贴上。
这创可贴还是从前连棠买多了剩在陆月浓这的,粉粉嫩嫩的HelloKitty,怪少女的。
陆月浓贴罢,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江倚槐突然伸出了手,抵住他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与此同时,灯也被江倚槐摁灭了,唯有电视机贡献着微薄的声色。
一个警铃在陆月浓的心中响起:江倚槐报仇,十分钟不晚。
江倚槐单手扣在陆月浓腰后,把他往自己身上一带,陆月浓便坐到了他腿上。紧贴的唇众自始至终未分开,这个吻比之方才,显然要汹涌得多,舌尖带过齿列,能感到薄荷的气息从津液中渡来。
陆月浓又在心里想:不像是“报仇”了,倒像是追魂索命。
但,索就索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江倚槐并不是牡丹花,是扎手又漂亮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