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不冷。”梁芙笑说,“车里太闷了。”
“找什么借口出来的?”
“哪里需要找借口,我爸妈一直在接电话,零点过后就没断过,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压根就没发现。”梁芙去看他,他穿了件烟灰色的羊毛大衣,以前没见过,像是新的,衣服极衬他,一种清贵之感。事实上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会去注意他穿了什么衣服,总会不自觉去看他的脸,他的眼睛。
由此发散开去,她同他抱怨起过年的种种,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家中宾客络绎不绝,年初一她同章评玉去庙里烧香,被人潮挤掉了一根带了多年的手链等等。
傅聿城笑着听她讲述,也不插话,捏着烟,抽得很慢。
末了她问傅聿城:“你呢?跟爷爷奶奶一道过年吗?”
“没,就我跟我妈两个人。”
“那……你父亲。”
“去世了。”
梁芙愣了下,“抱歉,我……”
傅聿城却是神色如常。
梁芙年前放了他两次鸽子,加之今晚他跑这样远的路过来,多少觉得心有愧疚,总觉该补偿些什么。她突然想到什么,翻毛衣外套的口袋,从那里面掏出两粒牛轧糖,“给朋友都分完了,就剩这两颗。”
糖纸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大红底色缀些雪花,再拿玻璃纸一裹,又好看又喜庆。的,她剥了糖纸,伸出手去。
哪知傅聿城不接,抓住她的手臂,就着她手指,偏过头一口将糖咬住。她愣了下,急忙忙要抽回手,傅聿城却顺势用力,将她手指捏得更紧。
他这样看似冷淡的人,手掌的体温却总要比她高出半度。她呼吸一提,感觉半边身体都僵住,他手上似有火花,烧灼得她想丢手逃开。
傅聿城深深看她,眼里带一点笑,声音沉沉,蛊惑人一般的:“大老远过来,能不能找师姐讨点奖励?”
梁芙心脏砰砰乱跳,只是呆望着傅聿城,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他也瞧她,眼里情绪总不大明显,但大抵是温暖的,含几分期待的意味。
梁芙空咽了一下,刚想说话,傅聿城却适时松了手,移过目光。
嚼碎了糖果,花生、牛乳、玫瑰和草莓的味道一道袭来,“穿这么少,还说不冷,手都冻僵了。”他抬手把车钥匙转了半圈,将车打上火,再把暖气打开。
“坐会儿,还是带你兜半圈?待不了多久,回去晚了我怕吵醒我妈。”
“……就坐会儿吧,我也不能待得太久。”她仍沉浸方才那刻的情绪之中,心脏有种猛跳之后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