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一下就犹豫了,毕竟妹妹全程摸鱼,根本不好意思算两份工资,就说:“一个人吧。”
大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块钱的纸笔,递给想想,放了手里的东西,又回屋去,拿了两个橘子,让他们拿去吃。
想想规规矩矩向大婶鞠躬道谢,揣好钱,拿上橘子,出去将妹妹叫醒。
回去的路上,猜猜拿着橘子,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想想停下来,把橘子掰开,撕掉了上面的白络,分给妹妹一半。两个人站在路边,进行“补给”过后,猜猜终于没那么困了。
到这儿,想想给大家的印象,都是个极其成熟懂事的哥哥形象。
但毕竟是男孩子,男孩子哪有不皮的时候,尤其碰上了其他男孩。
等回到了集合的大院子里,想想就和另外两个男孩玩到了一起。
院子里有个木头做的小车,车轮子也是木头的,真能转得起来。人坐在上面,双脚撑地地助跑一阵,就能使小车往前动那么一小会儿。
三个男孩原本说好了一人坐五分钟的,但排在想想前面的那个男孩儿,五分钟到了也不肯下车。
想想又等了一下,他还是不下来,想想就走过去跟他交涉,“轮到我了。”
那个男孩不听,还要往前滑。想想伸手,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领。男孩往前的一股力,被想想这么一拽,身体便失去平衡,从小车上歪下来了。
其实这小车很矮,掉下来也压根不会有什么事,但不知道男孩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嚎哭了一声:“爸爸!”
想想愣着了。
而这时候,屏幕外还玩着魔方的想想,看到了这一幕,突然地站起身,拿着魔方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闷着头。
梁司月愣了下。
看了眼想想,再看一眼柳逾白。柳逾白神色也有两分的严肃。
视频里,那个男孩的爸爸听到叫声,立即丢下手里正在处理的食材,起身过去查看。
柳逾白也跟过去了,走到想想身旁,蹲下身,直视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想想脸都涨红了,但还是口齿清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柳逾白神色严肃,让想想向弟弟道歉。
想想咬着唇,看向对面已被其爸爸抱在怀里的男孩,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拽你。”
男孩的爸爸连连笑说:“没事没事,小孩子打闹多正常的。”又让男孩跟想想道歉,男孩直往他怀里钻,就是不肯。
柳逾白也再度向男孩倒了句歉,而后便拉住想想的手,走到了院子外面,让他背着手,罚站。
想想什么话也没说,便乖乖地将手背到了背后。
而在想想罚站的时候,柳逾白就蹲在一旁,陪他。
他看着手表,掐着时间,五分钟过去,朝着想想伸出手,叫他过来。
想想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柳逾白直视着他,“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罚你吗?”
“我不该拽弟弟的衣服。”
“你是不是觉得,明明是弟弟到时间了不肯下车,为什么你阻止他还有错了?”
想想不说话。
柳逾白严肃辞色:“或许弟弟觉得五分钟时间太短,或许他那时候没玩尽兴,舍不得下来。你长大的过程中,会发现,很多时候,一些规则总是会被打破。我不是叫你成为一个无视规则的人,但是规则是用来约束自己,而不是别人。刚才这个情况不危险,你拽一下没什么,但如果是真车呢?那很有可能弟弟陷入危险,而你自己也要陷入麻烦。”
想想点了点头。
柳逾白摸摸他的脑袋,“只是玩乐的场合,不要太较真,让弟弟多玩一会儿,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想想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考试……有人偷偷抄答案,我也不可以管吗?”
柳逾白一下还真被问着了,这是一个成年人都时常会陷入道德困境的问题。
他沉思片刻,将想想往跟前搂了搂,“我也不知道,我这么说,你现在是不是就能听得懂,但你可以记着,往后慢慢就懂了。遇到任何事情,你首要考虑的是,做了,不依靠我,不依靠妈妈,你自己负不负得起责。同学考试偷偷抄答案,这肯定是不对的,你揭发他,没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但是很有可能,这位同学会找你报复,或者散布谣言,说你是爱打小报告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联合其他同学孤立你。如果这些后果,你觉得可以承受,那就勇敢地去揭发。”
想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如果别人伤害了你,侵犯你的利益,或者,你在乎的人利益,不要退缩,积极去争取,这是气性。人要懂后果,知进退,可以让的,让一让无妨;不能让的,寸步不退。”
这时候,为了前面两个小孩谁对谁错的事,弹幕已经吵成了一片,梁司月伸手将弹幕关上了。
难怪想想和柳逾白此刻表情都有点严肃,这确实是一件小事,但却极度地考验父母的应对能力。
而想想之所以拿着魔方躲到一旁去,可能多少还是有些为当时的事情吃心。
但梁司月觉得,柳逾白说得深奥了些,道理,她却是认同的。
父子聊完以后,就重回到了院子里了。
想想毕竟才六岁多,道理归道理,该委屈的还是会委屈,于是,晚饭都没吃多少,第一个就下桌了。
平常看着傻乎乎的猜猜,这时候却比谁都要先反应过来,她二话没说,两手抓起了自己碗里的两个白糖发糕,就溜下凳子,跟过去了。
想想出了院子,坐在台阶上。
猜猜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推他的手臂,将白糖发糕递给他,“哥哥吃。”
“不吃,你自己吃吧。”
“哥哥吃嘛。”猜猜非常坚持,拿着发糕直接往哥哥跟前怼,差一点怼到他鼻孔里去了。
想想笑了,还是接了发糕,啃了一口。
猜猜手臂撑着他的膝盖,歪着脑袋往他脸上看,“哥哥不要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猜猜好像就放心下来了,在他身旁坐下,特别忧愁似的叹了口气,小大人地说道:“好操心呀。”
等吃过晚饭,柳逾白带着两个小孩去洗漱。
小孩换上干净衣服,爬上床,柳逾白从箱子里拿出花露水,喷了几下,然后放下了蚊帐。
他自己也洗漱过后,去了床上。
紧跟着便是他们给梁司月打电话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