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就两句,不耽误时间。”窦宇珩笑看着她,“不你说的吗。咱俩都两清了,你还怕什么?”
周弥被窦宇珩的话架得有点下不来。
却听见身后慢条斯理的一道声音:“等你半天了,还不走?”
窦宇珩立马顺着声音望去,这才留意到廊下站着的男人,愣了下,笑着打声招呼:“谈总,幸会。”目光不由又去瞧周弥,疑问兼有意味深长。
谈宴西客气一笑,朝两人走来,“贵姓?”
窦宇珩几分尴尬,他知道谈宴西,可人谈宴西却根本不知道他,“免贵姓窦。”
“窦先生,我跟周弥还有事,准备走了。或者,有什么要紧事,你俩现在说,我等着。”
窦宇珩忙说:“不不,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耽误二位时间了。”
谈宴西一笑,微微颔首,目光再去看周弥。
周弥朝着窦宇珩点了一下头,也不理会谈宴西,径直就往外走。
穿过客厅,到了大门口。
身后,谈宴西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
周弥自招待处拿上了自己的外套,挽在臂间,不急着穿。
推门出去,一脚停在大门口台阶正中,霍地转身,“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谈宴西神情可堪无辜,向着前方扬了扬眉。
周弥转头看,那处是停车坪。
周弥问:“你不是刚来吗,就走?”
谈宴西看她一眼,“你觉得我为什么来?”
这问句简直自带答案。
周弥愣了下。
谈宴西笑了笑,脚步未停,越过她走到前面去了。
他还真是往停车坪去,抬手按了车钥匙,前方一台库里南车灯闪了闪。
周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人为的可不叫缘分。”
谈宴西身影一顿,转头看她,笑了声,却没说什么。
这态度好像是,随她怎么定义。
缘分这一词,不惯常是人们事后为故事找补开头,强加浪漫色彩而穿凿附会、捕风捉影么。
谈宴西走到车旁,拉开了驾驶座门,却顿了一下。
片刻,他目光越过清薄的月色向她看来,“走吧。送你一程。”
平直的,甚而叫她听出几分真诚的语气。
周弥在这一刻有一种预感,如果再度拒绝,谈宴西的邀请,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甚至相信,如果今天不上这台车,这是她和谈宴西的最后一次见面。
你如果信这是缘分,就该信,缘分只成就有心人。
北城多大,恢弘而荒凉的繁华地,怎会为两个俗人一再铺路。
周弥长到这么大,没冒险过。
凡事设想结局、评估风险、制定计划才会迈出第一步。
当下,这转瞬即逝的刹那,丝毫不给她思考的余地。
命运不作商量,劈头盖脸而来,她只能凭本能去迎接。
她朝着谈宴西走过去。
生平第一次,迈出第一步,不知道故事会将她导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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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弥坐在副驾驶座上,膝盖上放着咖色的羊毛大衣,她今日过来没穿礼服裙,哪怕室内有暖气。自己感冒刚好,不想再次阵亡。
穿的是一身白色西装,青果领,收腰的款式,剪裁利落,没有一丝繁赘设计。
谈宴西开着车,余光却频频去打量她。
她是净瓷瓶里插山茶花。
他知道有个品种叫照殿红。
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周弥直觉往前或是回头都是无路,无端端茫然的心情像是突然走上了细细的钢丝索。不敢往下看,大雾弥漫的人间,看一眼勇气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