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杰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冷漠地审视着他。“你所谓的那些炒家,动用的资金是上百亿美元,而且都是资深的国际操盘手。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学他们玩?”
“对冲所依据的‘对冲比率’是通过数学模型精确估算出来的,我熟悉香港市场,我有全港最一流的数据分析团队,我的团队每年经手操盘的资金量达上亿港币,平均盈利每年40%以上。香港的金融市场是完全自由开放的,联系汇率的透明度很高,并没有其他地区的自我保护措施;银行总结余数量很少,通常只在10亿至15亿港币;散户的盲从心理高,谣言煽动效果极强……我只需要挑准‘造市’之机,抛空期货,沽空港股,利用媒体大肆散播流言,就可以震荡整个香港金融市场!两周之内,获利甚至可以翻倍!”【注1】
何初三越说越热切,满眼都是对财富与权势的狂热欲望。谢英杰却转过头去重新看向了水面,冷冷地嗤出一声,“呵!天真可笑的疯言疯语。我以为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两名保镖从内室中蹿了出来,一左一右将何初三按跪在地!木椅翻倒,“噗通!”一声砸入了海道中!
他冷淡地道,“没什么用。处理了吧。”
保镖手中多出一条手指粗细的铁链,眨眼间缠住了何初三的喉咙!
“掌柜的!”何初三大叫出一声,双手竭力抠抓着铁链,脸颊迅速涨红,渐渐从声嘶力竭转为气息衰弱,“山的那边在建青马大桥和新机场!天坛大佛刚刚封顶!而这里依旧贫穷破败,跟蛟龙城寨一样被时代所淘汰……您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前不玩一把大的,就这样被时代所淘汰……您甘心吗……”
谢英杰毫无动容地看着水面。何初三的声音彻底消失,挣扎越来越微弱……谢英杰突然抬了抬手。保镖铁链一松。何初三栽倒在地,满面赤紫地呛咳,哆嗦着攀到了木台边缘,对着水面一阵呕吐。
他快要将胃都吐了出来,漆黑一片的视野许久才出现了水面的盈盈反光。他挣扎着爬起身来一看,保镖已经从木台上消失了,谢英杰仍是坐在那里冷漠地钓着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初三用袖口擦着嘴,狼狈地跪坐在了谢英杰身旁。
“你需要多少?”谢英杰道。
何初三喘着气,“呼!当然是,呼,越多越好……”从死亡边缘转了一圈,他那些紧张与惧意全然消失,满布血丝的眼中多了一抹虎狼般的狠绝与杀意。他涨红着脸,面上涌起了扭曲的笑容,“七三年‘雷总探长’退休的时候,据传身家五亿港币。掌柜的继他之后,潜心‘经营’了二十年,拿出五亿美元,不算多吧?”【注2】
……
木板桥上又响起了嘎吱嘎吱的震荡声,海道两边的棚屋后升起了缕缕炊烟。老掌柜的代理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带着路,何初三跟在他身后,两人默默无言。
代理人将何初三引回了码头。临走前,他扫了一眼何初三颈部勒痕和眼底血丝,突然低叹出一句,“你还这么年轻。”
何初三没有答话,将墨镜架在了鼻梁上,满面冷漠地经过他身旁,踏上了渡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