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山则伸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顾葭脖子上自己留下的印记,一面心擂如鼓,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那你可不要掉了,我只有这么一个,我的钱都在里面,他们认章不认人……”
“那你可真是个大好人!”顾葭再度看了看时间,说,“我现在时间不够,等我用完就把这个章还你,现在我必须得赶回去了,找机会再细商好吗?”
陆玉山刚点了点头,就见顾葭快步走了出去,又回到他的光明之地,留他再昏暗的病房里,不过顾三少爷好歹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和再见的摆手,陆玉山见状,脚步被勾着几乎就要随其一块儿离开,但很快在顾葭消失在转角时,陆玉山又终于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坐回病床上,良久。
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那印章交出去的,但却记得自己嗅道的冷香,与触碰到的肌肤的柔软。
他再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完了。
他这辈子本该不会为任何人打破规则,他的世界没有为任何人留下一席之地,他算计了所有人,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草菅人命、为所欲为、不惧鬼神、甚至还亲手害死了襁褓里的弟弟,所以他不认为上天会给他什么好下场,一切美好事物的到来,一定有其险恶的用心,要么使得他一败涂地,要么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接近顾葭不是意外,这是他准备了很久的相遇,他调查过顾葭,从这人的软心肠,到和谁玩的好走得近,一切都准备妥当。他要到顾公馆去寻找关于十二山水画的下落,他要亲自去,这样才不会疑神疑鬼,心有怀疑。
结果这一去,他便遇见了活生生地,不只是再纸上和别人口里简简单单平面化的顾三少爷。
——他遇见了,他的梦。
第50章 050
陆玉山在大洋彼岸的英国时, 曾经听过一则很有意思的话。是当地一名农场的农场主告诉他的。
那名农场主和大多数英国人一样, 热爱礼服与礼帽,但私底下恨不得光着上身, 下面只穿一条四角内裤, 然后喝着奶酒吃着烤肉,当一名逍遥自在的西部牛仔。
农场主认为那是一种原始的野蛮,是暴力美学,和现今英国依旧傲慢的大贵族们正正相反。
明明自己也是有头衔的贵族, 然而农场主却对此嗤之以鼻, 他说:【我是没有资格进入伦敦交际圈的贵族, 所以在当地或许很有吓唬人的资本, 可实际上我在真正的贵族面前, 连个屁都不是,他们擦着最昂贵的锌白, 用鱼片擦屁股,我这里却连鱼都吃不起。】
说到底,农场主并非一位纯正的英国人,他的母亲嫁给英国有爵位的父亲后,一辈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因此他得了一个大便宜,却满不知足, 从不知足中诱发对向往事物的恶毒诋毁, 但这一切都依旧磨灭不了他还是很向往那些的渴望。
陆玉山英文很好, 不, 应该说他任何只要能学的语言,都学会了,但却装着磕磕巴巴的口音与农场主对话。
农场主以为自己所说,陆玉山或许只能听个大概,还可能完全听不懂,所以酒过三巡后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牢骚说给这位有钱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