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山沉静地没有抬头,他画的图纸乃是用以制造乔万仞所需的枪-支-弹-药解构图。
然而画到这里,他俨然没有了灵感,纸上的图画线条冰冷整洁,一如他那一离开顾葭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的心脏。
有时候陆玉山甚至在想,这人对他这样冷漠,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在和顾葭接触的时候感到春风拂面呢?
——兴许是被下了药。
好在一离开那个人,他就恢复了从前的自我,唯独眼前这个名叫霍冷的人十分聒噪,他将笔砸过去,骂道:“你要去追,就赶紧滚,怎么老在我这里叽叽喳喳!”
“明明是你嫉妒我,非不要我去,我才没办法去送他,现在你倒说是我的错?”霍冷笑了笑,眸色深不见底,“你嫉妒我可以追求他,你却连机会都没有,像你这样得不到就想任何人都也同你一样可怜的家伙,真是全天下最恶心的人!”
“闭嘴。”陆玉山声音冷漠。
“胆小鬼。”霍冷嘲讽,“我要回上海去了,我家就在上海,照顾小葭也方便,他那弟弟想要在上海站稳我若是不答应,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既然小葭自始至终都不见我,我就等着他来求我,求我搞他。”
陆玉山闭上眼,拳头捏得很紧,一言不发。
“瞧啊,多简单的法子,只要制约住他弟弟,他就会对我献身。你这个蠢货,多学学我。”
这回,陆玉山没有制止。
于是大半夜的,陆家公馆的陆家老大陆云璧就被外间的小翠儿喊醒,他老婆陆大太太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谁呀?”
陆云璧皱着眉,匆忙披了昂贵的褐色睡袍,一边下床找拖鞋一边回说:“是老七的电话,恐怕有要紧的事情,我去去就来。”
大太太听是小弟,也一下子清醒了,陆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兄弟,虽说各个儿都很有主意,走出去都是爷,可唯独这个老七气势雷霆,做着家里最阴私造孽的活计,每回回来,在家里一众爷们儿坐下来开会,也都是这位老七决定大事其余六个哥哥也不知是怕老七还是谦让他,从不和老七辩驳什么,在家里简直说一不二,隐隐他才是大家长的样子。
爷们儿的事情,大太太并不清楚,可也知道其中利害,心中忐忑,穿了鞋子也就跟着陆云璧一块儿去客厅接电话,谁知道丈夫听了电话后,没两秒脸色就变幻莫测起来,最终以一言难尽的表情挂断,眼中情感微妙。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呢?是王家找麻烦了?”大太太连忙问。
陆云璧摇头道:“他叫我帮他留意今天来上海的直升机,上头坐着顾葭,要我派人看着点儿,但又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