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过去的几年,周凭骗过他几次,做过击垮底线的事,也曾试图将感情摆上利益的天平去衡量价值,但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对于陆新宜的感同身受,痛他所痛,哀他所哀,他也永远相信,那个人只会是周凭。
他曾给到陆新宜手里带着刺的爱情,不止扎伤陆新宜一个人。
“我要后悔让你进来了。”陆新宜推了把周凭把他抱得过于紧的手臂,用刚醒来还不清醒的很轻的声音说,“好疼,你在发酒疯吗?”
周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远离陆新宜,不再是双手双脚都缠上去跟他紧密相贴的姿势,不过手臂还是圈着陆新宜,喉咙里咕哝出一句类似对不起的话,陆新宜没听清,于是接着又说:“睡觉,明天我还要早起。”
周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但还是带着奇怪的鼻音,所以又猛得停住,陆新宜给足他面子,装作一无所知,拍拍他的手背,继续睡了。
第二天早上,陆新宜醒来以后,周凭已经起了,站在客厅看着早间新闻喝咖啡。
早餐摆在桌上,是鸡蛋吐司和一杯热牛奶,陆新宜跟他打招呼:“宿醉的感觉怎么样?”
周凭冷着脸不说话,没听到一样地盯着电视。但没多久,他就溜达到桌边,在陆新宜对面坐下,一杯咖啡喝到陆新宜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出门。
常昊等在楼下,刚笑眯眯喊了声“哥早上好”,接着见周凭不请自来,也上了陆新宜的车,神情顿时有些呆滞,但好在脑子转得快,马上道:“周总,早上好。”
周凭扬着下巴目视前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们先送周凭去公司,因为周凭的冷淡气场,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万分沉闷,到地方以后,常昊下车去帮他拉开车门,周凭却先没下去,道:“晚上吃什么?”
陆新宜不再说随便,想了想才说:“弄个汤吧,清淡点,晚上不想吃别的。”
周凭垂眼看他细得不够一握的手腕,道:“放点排骨?”
“也行。”陆新宜冲他挥手,笑成眯眯眼,“拜拜。”
送走周凭,常昊松了口气,从副驾驶换到后面,跟陆新宜面对面坐:“哥,这几天就搬过去么?”
陆新宜提过几次只在这边住两个月左右的事,常昊一直记着,又考虑到他不打算再续约,剩下没多少时间,就没必要还搬回公司的房子,已经找人把他到手没多久的新房打扫了好几遍,最近也一直在通风。
过了会儿,陆新宜说:“都弄好了?那就搬吧。”
常昊道:“那就……搬?”
陆新宜看他一眼:“怎么了?”
“哥……其实我有点儿没弄明白。”常昊说,“看周总的样子,不像知道你这两天就搬啊。”
陆新宜道:“哦,我提前跟他说一声。”
常昊没出声,陆新宜歪了点头看着他,好半天,常昊才说:“那等我在的时候再说,今天晚上?明天也行,我怕他欺负你。”
陆新宜失笑道:“不会的,你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常昊认真道:“他对你太凶,我真的不放心。”
陆新宜说:“他对我挺好的,你看我受过别人欺负吗?”
“那能一样吗?”常昊说,“你喜欢他,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陆新宜撇了撇嘴,问道:“车卖了吗?”
他那辆沃尔沃买来没多长时间,实在没有自己开车的机会,事实上是陆新宜根本还没有考驾照的机会,被方丹嘲讽了好几次以后就决定卖掉,活跃在二手车市场上,对方给的太低常昊看不上,但买二手车的人一般就没有愿意出高价的。
常昊顺着他的意转移话题:“咱们车况好,想卖什么时候都能卖。”
陆新宜道:“别卖了,过给你吧。”
常昊下意识说:“别啊。”
陆新宜闭上眼,一副不用多说的表情:“你自己开也行,卖掉再添点儿换个更好的也行,不够就跟我说,总之自己看着办吧。”
他是陆新宜的第一个助理,后来来了很多人,也走过很多人,留到现在的就他一个了,很多时候陆新宜其实是一个感情淡薄的人,但这个让他过得稀里糊涂的工作里,他明白常昊是真心实意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