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天就给你发消息了,是自己搬出来不住中裕的房子了,不是出事,你也看见了呀。”陆新宜说,“你走吧,想见面的话,我们改天约个地方,现在太晚了,你回家吧,我也要休息了。”
周凭的声音突然近了些,也低了些,好像也是靠近门边蹲了下来,好言好语地说:“我就想看看你,荣旗给你租的什么破房子,楼门锁都没有,更别说门卫,什么人都进得来,过几天我再收拾他。里面怎么样?这两天这么冷,你盖的什么被子,房间有没有空调?怕你吃不好,怕你睡不习惯,又不知道你感冒好了没有,我晚上想这些,一整晚都睡不着。”
陆新宜忍不住发抖,低声说:“没事的,我晚上很早就睡了,不会出门,我也不冷,你不要担心。”
周凭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把他和陆新宜隔在两边的门板,神情冰冷,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相当柔和:“我进去看一眼就走,你知道我,今天看不见你是不会走的,你想把你的邻居都吵醒吗?”
其实这个动静整整响了一天,早就有同楼层和楼上楼下的人来看过,只是见了周凭带了一堆人自己在前面砸门的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谁都不想触霉头,只安慰自己忍忍就过了,全没出声。
陆新宜果然犹豫了,周凭又说:“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我好放心,你也能早点休息。”
“真的吗?”陆新宜很慢地说,“虽然我也很想这样,但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周凭闭了闭眼,沉默了好半天,然后用最耐心的语气说:“我没有骗你,那你说,我进去以后除了看看你房子到底怎么样以外还能干什么?”
“我怕你强奸我。”陆新宜说,“你总是这样,我说不要,你好像听不懂,最后还是上我。”
周凭不合时宜地差点被陆新宜给说硬,但接着陆新宜就很认真地说:“这一次我不想那样了,不如干脆把我杀了。”
周凭低声说:“不会强奸你,你用的什么词?我真的只是看看你。”
陆新宜说:“你刚说是看房子。”
周凭温和地说:“不就是为了看你吗?要不是你住这儿,我干什么跑过来看个小破楼?”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好半天,陆新宜执拗得很,但周凭一直都有耐心,把他像小朋友一样地哄。
想了好一会儿,陆新宜把门打开了。
周凭笔挺地站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是他从没见过的狼狈。与在边境时生死垂危的狼狈不同种类,包裹在高定西服下的周凭面色发白,眼下灰青,眼底通红,下巴上冒着一层青色的胡茬,垂在身侧的手靠近小拇指的那一边整个烂了一圈,因为砸了太久的门。终于看见他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咬着牙狠狠咽了口唾沫。
陆新宜知道他轻描淡写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是真的。
“你看吧。”他仓促地低下头,侧过身让周凭进来,“空调也有,洗衣机也有,还有电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