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已经半百的老人对他春风和煦地笑了笑，然后看了陆易涟一眼，又转了回去。

目光相接的瞬间，陆易涟愣了一愣。

这个眼神……

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

“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演播室里，莫鸿光松下了一口气，结束了今天的录制。

陆易涟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和殷锐泽往外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你先回去吧锐泽，我去下洗手间。”

“哦好。”殷锐泽不疑有他，应了一声。

他们录制都是住的附近的酒店，基本同公司的住一起比较多，他跟陆易涟本来就不是一个酒店的，也不是小学生了非得玩“手拉手上厕所”的游戏，因而他跟陆易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通道。

陆易涟垂下眼，转过了身，却没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而是径直回到了演播室。

据他所知，评委组一会儿还有个期后花絮要录制，因此这会儿应该都在演播室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录制。

他进门的时候第一个看到他的是顾岑风，对方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他走过去，好歹还是很给面子地先叫了声“顾总”算是招呼，然后看向了正中间抬眼过来看着他的陆鹤鸣。

“陆导。”他道。

“不服气么？”陆鹤鸣顿了一顿，然后笑了，“我这可没有课外辅导。”

这话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不仅是逐客令，还颇有些不给陆易涟面子的味道。

周围的评委面面相觑，交换着有些诧异的眼神，都是人精，倒也没有在这个时候为了个新人出来得罪陆鹤鸣的，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顾岑风——

好歹也是人家的老板，您这不管管？

顾岑风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打了个圆场：“陆导一会儿还有录制，让他休息一下吧，你……跟我来一下。”

最后一句原本是个问句，想到到底是在外头，硬生生地拐成了命令，好在陆易涟只是“嗯”了一声，跟在了他的后头。

每个评委都有专门的休息室，进门锁了门，确认屋里的监控这会儿已经关掉了之后，顾岑风才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点事情想问他。”陆易涟道，然后停顿了一下，“不过看起来他不肯说。”

“不仅不肯说，看起来也不想搭理你的样子。”顾岑风话说得直白，“我现在信他和你爸是真的闹翻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当时应该让你换个综艺参加的。”

这倒不是他的气话，反而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的结果。

陆鹤鸣是前辈，他的态度不仅会影响到其余的评委，还会影响到屏幕外非专业观众的想法，这对陆易涟来说是很吃亏的，要不是顾岑风还在评委席上，他几乎就是孤立无援。再加上陆鹤鸣跟陆易涟私下那点关系，要是被有心人翻了出来，也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想让陆易涟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红起来，而不是重新活在谢明煦的阴影下，哪怕是过了这么久，还要被他所影响。

眼瞅着人真有些懊恼的样子，陆易涟笑了：“没这么严重。”

“我总觉得……”他揉了揉太阳穴，没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其实他说的有道理，我今天状态确实不是最佳。”

他清楚自己最佳的状态是什么样子，大概是第一次上综艺，稍稍地有些紧张，没有完全进入戏里，没想到给陆鹤鸣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