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清澈的眼眸,四目相对,周文安正要擦眼泪,却见吨吨“哇”的一声用力扑在自己肩头,哭着低声喊:“爸爸!”
周文安哪儿还顾得上眼泪,越发紧张地抱着儿子,热泪再也止不住,再也顾不得周围是不是有其他人,只哭着低喃:“爸爸没有保护好小吨吨。爸爸以后不会让吨吨难过了,吨吨,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梁司寒就在他们背后,坐到了前面、周文安的旁边。
他伸开手臂把父子两人都一起揽入怀中:“吨吨,是我的错,不是你爸爸的错。是我没有来找你,是我让你受了委屈,都是我的错。”
他说的缓慢而深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一点一点地流淌出来,饱含深情,情绪浓烈如最深沉的夜色。
周文安靠在梁司寒的怀中,一想到吨吨是他给自己,所有的快乐痛苦都是他给自己的,内心更是复杂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眼泪收不住地往下掉。
像是要将这短短数年的境遇,一次性哭个够。
吨吨更哭得难以名状,抽泣中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一边哭一边打嗝。
意识到孩子泛滥的情绪,周文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波澜,擦着他的眼泪,抚着他的后背:“乖吨吨,不哭了,我们很勇敢的。深呼吸好不好?我们回家了哦,很快就到家了哦。我们都不哭了。”
他一遍一遍地说,极有耐心。
吨吨抽噎中依旧将脸埋在周文安的肩头,额头死死顶在肩膀上,慢慢地摇着,但的确是不再哭得方才那么大声了。
梁司寒微微松开两人,叹了一个悠长且无声的气。
公交车一站一站地停靠,终于缓慢地抵达。
下车时,梁司寒扶了一把周文安,托住他的小臂。
夏夜燥热的暖风中,公交车呼啸离去。
梁司寒问道:“吨吨,我抱着你好吗?你爸爸手很酸了。”
吨吨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却是冷漠地拒绝:“不要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