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卢飞扬也猜到了洛璃想问什么，只是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道：“这些目前我无法告诉你，但是我能保证我所说的，至少是我所相信的真实。”

“卢教官你这么隐瞒，恕我不能完全相信。”洛璃浅笑着开口，“虽然我在塔内学习的时候，你是我的主教官。但是叶尘心是我的师爹，就连和我相处更久的他都有可能瞒着我，在隐里身居要位。”

只是听了洛璃的话，卢飞扬反而松了口气。如果洛璃二话不说地相信了他所说的事情，卢飞扬反而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合作对象。

“当然。不过不知道洛组长关于我最开始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卢飞扬点头。

然而就在洛璃准备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之前，褚凌却率先将他拦了下来：“虽然以我的身份，此刻并不太适合开口。但是我刚刚看了一下卢教官的那份文件，有些问题不得不在互换情报之前，让卢教官替我解惑。”

卢飞扬：“褚副组长请说。”

见卢飞扬并不排斥他的插嘴，褚凌将手中的文件翻到某一页。在其中某一行字下面，有一道用红笔画上去的横线，显然不可能是褚凌刚刚划上去的。

“我总结了一下前面的话，在761研究院的围剿行动之前，先行部队的人数就已经缩减到三四个人了。而且也都是拥有类似于隐形，亦或者类似于拟态，五感干扰这些能力的觉醒者。那么塔为什么要在围剿之前，重新扩大先行部队的人数？这个提议是谁提出来的。”

“是宋依白。”卢飞扬没想多久便回答道，“当时这个提议提出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发出质疑。毕竟这种时候并不是人多就有优势的，更多时候所需要的是适合的人，而不是单纯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高层会议之后，所有人都同意了她的提案。”

对于宋依白这个名字，哪怕是褚凌也不陌生。早在奚岚他们兄妹，在隔离室内突然二次暴乱的时候，唐珩玉就说在塔的时候，宋依白曾经和他见过面。

“那个时候宋议员应该刚刚晋升吧？议会组为什么会听信一个刚刚调升新人的那么不成熟的意见？”洛璃忍不住反问。

只是他的问题注定是无解的，如果卢飞扬知道，那么他也不可能在文件上面做标注了。

猛地，洛璃突然抬头：“卢教练，宋依白的能力是什么？”

因为卢飞扬本身也在调查，关于当年761研究所的事情。而那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塔的决策错误，是以他早就调查过，塔内先后加入的所有成员的能力，哪怕连现任塔的最高决策人闵玧也不例外，更不要说宋依白了。

虽然不明白洛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卢飞扬还是老实回答道：“她的能力是属于辅助能力那一类的，可以扩大在她一定范围内其他人的能力。”

几乎是在卢飞扬说完这句话之后，洛璃和褚凌就互相对视了一眼。

当初唐珩玉的症状类似于催眠，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宋依白在什么时候给唐珩玉下了催眠暗示。但是如果是能力扩大，那么再联合上之前杨林水库的事情，他们很难不想到闵玧的记忆干扰，亦或者叶尘心的窃取。

洛璃想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眉心。

从最开始的AEC-2275，到后来他们怀疑塔内有内鬼的存在，再到现在隐的出现。所有的起源仿佛都是十几年前的那一次761研究所事件。只是他们追查了大半年，虽说做了不少，也发现了不少，但是越查反倒越有一种无力感。

身边的朋友或许和自己立场阵营并不相同，在这偌大一个联盟，在一座白塔，几个特密处之下，似乎埋藏了太多太多的真假虚幻。

像是感受到了洛璃的无力一般，褚凌悄悄将洛璃的手握在掌心。独属于褚凌的温度，以两人相握着的手为桥梁，渐渐将洛璃心跳加速的心脏包裹，一点点安抚着他的焦躁。

洛璃缓缓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时，先前的迷茫早已无处可寻，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知道了。卢教练提前祝愿我们合作愉快。作为甲方，我们可以和你透露一点儿消息。”洛璃说着深吸一口气，“隐内的成员分为两类，一类有自我意识。他们是尚未被塔知晓的觉醒者，早在觉醒最初就被组织首领找到，然后带去了某处，而他们则称呼首领为老师。”

“那另一批人呢？”卢飞扬皱着眉问道。

“另一批卢教练可能会熟悉一些。”洛璃脸上的笑意淡去，脸上是和平日里的陆修竹如出一辙的冷淡，“另一批人其实并不像人，你说他们是杀戮机器可能更为贴合一些。他们没有自我意识，只听从接收到的命令。”

“命令他们的人，就是隐的首领？”卢飞扬说着轻笑了一声，“如果只是这样，你不可能和我说，我和他们熟悉。所以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他们，来自于塔。”

在听到洛璃的答案的时候，卢飞扬的瞳孔猛地收缩。虽然他也怀疑塔内有来自于761研究院的内鬼，但是这又是怎么和隐扯上关系的。难道他先前收集来的，某些线索是错误的么？

一瞬间卢飞扬陷入了沉思。只是此刻洛璃却也没有功夫，再去管他内心有多复杂，他看了眼卢飞扬的表情，将先前故意漏下的另外半句话补全：“另一批‘人’是那些在任务中牺牲的，有部分尸骨，亦或者是所有尸体残块，都没能被找回来的觉醒者。”

“这不可能！”

卢飞扬想也没想直接反驳：“如果是塔没有发现尸体的，暂且还有可能。他们被隐的首领救走，而后改造，但是……但是部分尸骨？”卢飞扬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洛璃，“洛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