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挑了一下眼皮道:“不然呢?”
王夫人用帕子挡着嘴道:“也是,妹妹在家的时候,也只看那些诗书经史的,母亲也疼你疼的紧,不舍得你吃苦。”
“可这嫁人的女子跟在家时哪能一样?你可得时时为自己男人着想,再说,你这成亲到现在也没有个动静,这又有了双重孝,可得给姑爷安排个屋里人。”
“嫂子也是为你好,这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哪里能忍得了多久,你可得贤惠些,免得姑爷因为嫌你不体贴而影响了夫妻关系。”
“再说,外人哪有自己人放心,所以,还是赶紧把陪嫁的丫头给开了脸,这样也显得你贤惠些,妹妹觉得嫂子说的可对?”
贾敏被说的那是又羞又气,直接冷笑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屋子里的事情吧,没事儿多读两本书,省得二哥对你越发的嫌弃,至于我这里,还轮不到你操心。”
这时,张氏放下手中的碗呵斥道:“都少说两句话吧,王氏,你个做嫂子的,大清早胡咧咧什么?”
“另外,你不知道清贵人家和我们勋贵是不一样的,读书人看重血脉,也更注重子嗣教育,并不一味地追求多子多福。”
“一般来讲,凡是清贵人家,为了显示家风清正,都会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若是真的弄些妾室,那对读书人来说,其实是一种侮辱,你不知道,不要瞎给敏妹妹支招。”
这个还真不是张氏瞎说的,而是清贵的世家,一般都是这样的,至于话本儿里的,一朝中举立即抛妻弃子或者娇妻美妾环绕的读书人,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是类似于暴发户那样的存在。
只有一直郁郁不得志,终于一朝翻身的人,才会忘乎所以,基于发泄,让自己看着光鲜亮丽,害怕被人笑话。
却不知,你越是这样,反倒越是被人笑话,真正是世家子,人家更加注重养生,这一滴精,十滴血,世家人如何愿意子嗣将精血无故浪费在这上面。
与其弄出一堆面和心不和的,私底下互相斗得跟乌鸡眼似的,还不如专心培养一个或两个出息的出来。
所以,真正的世家,是绝对不赞同多纳妾的,就算是子弟多情,给整出了庶子,那也是不会被重视的,甚至不会让接触家族产业,只能得到些许银钱或者父辈的私房。
王夫人被气得不轻,她不知道张氏说的真假,但她知道张氏是偏着贾敏的,当下冷笑道:“我这也不过是好心白嘱咐一句罢了,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何苦你们姑嫂合起来挤兑我个嘴拙的。”
贾敏心里其实也是一阵后怕,她是真的不知道清贵人家和勋贵人家的区别,差点儿犯了忌讳。
原来贾敏离开之前,史氏对她说,你得给老太太服一年的孝,别到时候姑爷跟你离了心,你们安顿好了,就赶紧给陪嫁开了脸,替你笼络姑爷。
嫁人后可不能再任性了,作为嫡妻,你贤惠,姑爷才能心疼你,这段时间你不能伺候,就让丫头替你,但得记得完事儿后看着人喝下避子汤,等你除了孝,就赶紧要个孩子,有个小子傍身,你才算是彻底在林家站住脚了。
贾敏给林海之间,达不到恩爱两不疑的地步,但也算是互敬互爱,日久生情之下,贾敏还是舍不得别的女人用自己的丈夫。
再加上从来没见林海有那方面的暗示,贾敏就想要装鸵鸟,想着挨过一天是一天,等林海说了的时候再说,最好能拖到自己孝期结束。
就在这时,贾敏听说了史氏暴毙,她之所以这么快离开,除了对史氏离世的伤心之外,未尝没有逃避的心思在里面。
不过,这母孝是三年,贾敏觉得自己怕是回去还得忍痛安排,这也是贾敏这么憔悴的一个主要原因。
却没想到自己险些酿了大祸,让夫君蒙羞,把丈夫的心推的更远,这会儿知道自己用不着去烦忧这个,心里竟然开阔了不少,精气神儿也回来了一些。
有了精神,再加上贾敏本也不是个嘴上能饶人的,当即怼道:“二嫂倒是个贤惠的,不过二嫂不用怕,咱们勋贵人家,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倒是讲究多子多福,二嫂心疼二哥,那等出了孝,二嫂多给二哥房里放上几个温柔小意的服侍二哥,二哥必然会开心的。”
张氏叹气,只能开口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天色都不早了,咱们赶紧吃一口,就去看看老太太,还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呢。”
王夫人捏紧自己的拳头,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她们的,只能生着闷气,但也没心情吃什么东西了。
倒是贾敏这会儿有了些胃口,喝了一碗粳米粥之后,又吃了两个豆腐皮包子,这才让人伺候着漱口洗手。
刚吃完饭,需要稍坐一会儿消食,贾敏捧着茶杯暖手道:“大嫂,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给两个小侄儿带什么像样的礼物,就是些扬州的特产,您可别嫌弃啊。”
王夫人木着张脸道:“你是他们的姑姑,就算是随手在路边薅一把草送给他们,那也是你的心意,我跟你大嫂怎么会挑剔?”
这话说的可是够让人别扭的,张氏呵斥道:“王氏,你一个做嫂子的,有这么说话的吗?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就别吭声。”
又对贾敏安抚道:“敏妹妹实在是多虑了,且不说,两个孩子出生,你这个做姑姑的就送来了多丰厚的礼物,害得我都担心你要掏空林家的库房,惹得妹夫心疼呢。”
“就是如今这时候,母亲去的这般急,谁有时间管这些有的没的,你还能惦记着他们,可见是个有心的,我跟你二嫂,心里感激着呢。”
又怕贾敏跟王夫人再怼到一起,张氏赶紧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很该动身了,可别让母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