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这男子对张氏没有任何恶意,所以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男子探了一下张氏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之后,他对九凤淡淡地说道:“娘娘不该把琪儿牵扯进来。”
九凤淡笑道:“那你这些年,心甘情愿被人当做阵眼又是为什么?”
男子转身又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盘腿坐下,似乎又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这里是我的家,不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如今,没有人来打扰,让我清清静静地守在这里,就算是做了阵眼又如何?”
九凤又是一声轻笑:“是吗?那白虎君可还记得自己的使命?”
男子轻笑:“我如今不也正守护这一方天地吗?再说,引我入瓮的不就是娘娘吗?”
九凤摇头道:“九凤从来只是想给巫人留下一丝血脉罢了,故,化身大阵守护,苗人世代安居于此,再无野心。”
男子轻笑一声,对九凤的话不予争辩,只是低头抚琴,似乎这世间的一切皆与他再无关联。
再美的音乐,对于贾赦这样的人来说,也只是好听与不好听的区分,让他陶醉其中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他很煞风景地在男子抚琴的时候问九凤道:“娘娘,他是谁?现在是什么情况?”
九凤看了一眼贾赦,突然笑了,贾赦对她风华绝代的笑容没有感觉,只是等着她的回答,九凤道:“杀神白起!”
又对淡定抚琴的男子道:“白虎君见到自己的长姐,难道不打算相认吗?”
贾赦听不懂,白起他自然是知道,但白起的姐姐,他看了看蔡文姬,然后震惊地问道:“莫非还是姐弟乱、伦?!”
九凤嘴角一抽,差点儿被贾赦的话弄得神魂不稳,那男子抚琴的手同样一抖,音就乱了,九凤稳了稳心神,突然张扬大笑:“果然,能克制白虎君的,一项非麒麟君莫属!”
男子也不再抚琴了,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世魂转罢了,我等神兽只为守护九州而生,哪有什么姐弟之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张氏,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对贾赦解释道:“白起将军,据说出自芈姓,楚国白公胜后裔,传说与芈月乃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贾赦恍然大悟,然后不在意地说道:“我之前的灵魂附身之地,乃是一混乱的时空,与历史并无多大关系,里面的人物,也与历史无关。”
九凤和男子都没有纠结那姐弟之事,张氏却发花痴地对男子道:“帅气的小哥哥,你做我男朋友,跟我回家可好?你刚刚可是很关心我的,我都看到了!”
男子面对张氏的时候,眼中不在冷漠,有些纵容宠溺,又带着无奈道:“仲道不过是一抹残魂,如何与琪儿离开,前世仲道对不起琪儿,也没脸再面对琪儿,惟愿琪儿一世安康。”
贾赦自幼喜爱文玩古扇,对历史还是很清楚的,有些奇怪地道:“没听说白起有仲道这个字或号啊?”
九凤已经自己找了一旁的秋千架上坐下了,然后顺口道:“蔡琰字文姬,别字昭姬,初嫁于卫仲道,新婚之夜丈夫称其琪儿,丈夫死后回家。”
说着,她对着张氏一挥手,男子,也就是卫仲道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等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的张氏。
男子手脚无措,再绷不住淡定的面皮,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等着张氏的指责。
半晌,张氏抬头,眼中不见喜爱,亦无悲愤等情绪,整个人如同之前的男子一般无悲无喜,对着男子问道:“为什么?”
这话没头没尾,男子却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是不敢回答。
张氏见他不答,冷笑道:“你我缘定三生,第一世,你为平息众怒自尽,弃我于不顾,我不怪你。”
“转世,你我再为夫妻,新婚百日,你炸死离开,我追你百里,为匈奴左贤王所掳,成为奴妾,若非孟德大人出手相救,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哈哈哈,你且与我说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不,应该说,你可有心这东西?”
男子沉默不语,贾赦真的替他着急,你有事儿倒是说啊,你不说明白的话,老婆可就没了!继而又想到,这天下哪有自己这样的,上赶着给自己找帽子戴不算,还替老婆的奸夫着急,估计这天下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自己这样的了。
九凤这会儿插话道:“他不敢说,那就让我来说,因为有人对他说,你乃是我的后人,真是可笑,我九凤何德何能,拥有朱雀后裔,实在是太看得起我巫族了!”
张氏闻言,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顺着眼角留了下来,嘴里喃喃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