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若非如此,你当年替甄氏做的那件事儿,朕能容得下你水家这么久?免死金牌,朕若是想要废弃,还真不放在眼里。”
“你水家也不过是朕留给逸风的出气筒罢了,只可惜,逸风太高傲,实在不屑于搭理,朕这才一直懒得动,正好也能留给策儿练手。”
说到这儿,皇帝又是一声冷笑道:“太后娘娘这会儿怕是在心里骂朕是个白眼儿狼呢吧?”
太后同样冷笑道:“难道不是吗?哀家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觉得你是个好的,重情重义这才扶持你。”
皇帝笑道:“朕确实重情重义,只是,却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朕向来讲究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逸风对朕一片真心,毫无所求,所以,朕同样真心相付。”
“而太后你既然是因为利益投资,那朕自然也是如此,若你和水家当真安分守己,朕倒也真的不介意让你们一直好好的,与你做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给天下看,只是你们所求超出了付出,朕就只能收回了。”
北静王这会儿没心情听太后和皇帝掰扯,他盯盯地看着太子问道:“这么快对我出手,并不是你原本的计划吧?”
太子点点头道:“确实,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又想动不该动的人。”
北静王叹气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太子殿下是个这般体贴之人,对他稍有歹心,你就要立即将其扼杀。”
太子温柔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笑道:“孤不是父皇,舍不得他受到丝毫的委屈,恩侯也不像他父亲那样聪慧,是个直肠子。”
“所以,他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横冲直撞也罢,蛮不讲理的发泄也好,孤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会静静地看着。”
皇帝怼完太后,转身又道:“放心,你那个惹祸的祖宗,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子笑道:“恩侯性子直,却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更不是主动挑事儿的,没人招惹他的时候,他还真的懒得搭理人。”
皇帝呵呵一声,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北静王道:“你可还有什么说的?看在当年你祖父和父亲先后救驾有功,朕会给你留□□面的。”
说着,拍了三下手,外边儿进来三个太监,没个太监手里托着一个托盘,分别是一壶参了鹤顶红美酒、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三尺白绫。
北静王平静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东西,然后说道:“此事全是微臣一人所为,溶儿母子对此丝毫不知情。”
皇帝点头道:“不错,朕也确实没打算动他们,刚刚与太后说的话,你应该也听清了,只要他好好的守孝,朕现在确实不会动他们母子。”
因为水家对皇帝登基的时候,确实出力良多,他若是直接抄家灭族,难堵天下悠悠之口,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处理,打算留给司徒策登基之后当做立威之用的那只鸡再处理的原因。
北静王哼笑一声道:“您现在不处理,等太子上位,还是会处理的。”
皇帝没有出声,这算是默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水家早有不臣之心,调查的结果虽然是水溶母子完全不知情。
但这话谁信?不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所谓斩草需除根,水溶现在不知道他父亲做的什么,但一定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死的,杀父之仇,如何能不报?
养虎为患,皇帝和太子都不允许再有下一个北静王。
北静王对皇帝和太子的决定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换位思考,他若是皇帝,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攞烂。
他抬头直视皇帝道:“关外龙脉宝藏和札刺亦儿的所有部落汗权,换取王妃和溶儿平安。”
皇帝想了一下之后道:“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朕会让他们平安健康的。”
北静王笑道:“微臣会在地下为王妃和溶儿祈福的。”他不知道皇帝和太子会不会遵守约定,但如今也由不得他不去赌一次了。
太后看了一眼他,闭了闭眼道:“去吧,哀家会看顾溶哥儿的。”
北静王笑着点点头,给太后磕了三个头道:“姑祖母,孙儿先走一步,去给父王和母后尽孝去了。”
然后起身,带着那壶酒往外走,皇帝让身后的暗卫统领跟上,一来是确定人的生死,二来也是将东西带回来。
太后冷着脸嘲讽道:“哀家年岁已高,就不留陛下和太子殿下了,若是觉得还有什么想要的,大可直接拿去,很不必知会哀家了。”
皇帝也不在意,站起身自己掸了掸衣袖,由身后的谷满仓扶着往前走了两步才道:“太后既然承认年事已高,又容易困乏,那就不要想得太多,好好休息吧。”
太子也起身,行了一个宛如尺子衡量过的标准礼,这才道:“皇祖母身体欠安,孤就不打搅了,也会约束其他人莫要搅了皇祖母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