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把手缩回来,无声地笑了笑。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发出很轻微的声响,陆早早把头从窗外转回来,发现谢洄年的目光也看着窗外的的雨幕,有些怔愣出神,但眼底十分详静、平和。

每出一秒,也或许更短,就也把目光收回来。

菜上得不算快,但总觉得等待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太长,菜品很精致,摆盘也很讲究,甚至连装菜的盘子、汤匙以及吃饭的碗筷都很精致,白玉青瓷,古朴沉静。

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数量不算少,陆早早扫眼过目了一遍,好几道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剩下的几道谈不上多喜欢,但也能接受,而且没有鱼,鼻尖只能闻到很浓郁的食物香气。

她还以为谢洄年喜欢吃,或多或少肯定会点一道的。

等谢洄年先夹了一筷子,陆早早才紧随其后,饭菜的口味也远超她预期,口感十分良好,不咸不淡,恰如其分。

饭吃到一半,外面的雨也停掉了,晴空万里,流云皎洁,一碧万顷。

正中午,稍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全盘映照在陆早早坐的那一方地方。但外面树木郁郁,里面温度又恰好适宜,陆早早没感觉到有任何不舒服,只是坐得太久,习惯性地摆动了一下身体,将屁股挪了下位置。

然后整座房间突然暗下来,厚重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自动关上,阳光被毫不留情地隔绝在窗户外面。

里面很快亮起一盏明黄色的灯,光线有种十分温暖的质感。

陆早早眨了眨眼,然后看向谢洄年。

对方依旧在吃饭,动作十分慢条斯理,从容有度,但是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看样子没吃几口——陆早早十分怀疑之前谢洄年根本就没有在好好吃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难怪病一直不好,大概率也有这个原因。

陆早早无意识地盯着谢洄年看,察觉到对方吃饭的时候似乎嚼咽得很缓慢,对吃饭这件事情似乎没什么欲望,于是脱口而出道:“你不好好吃饭怎么能行呢,对身体不好。”

完全是条件反射,因为之前李简安有一段时间一直嚷嚷着要减肥,陆早早也是这样劝对方的,没想到也莫名其妙地对谢洄年这样说出来了,陆早早整张脸皱起来,恨不得此刻就咬舌自尽。

谢洄年把筷子搁置在青瓷筷托上,然后抬眼注视着她,无视她刚刚说过的话,只是径直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把等等还给你的日子。”

在温暖的光线中,谢洄年眉目沉静,如渊如海,像是还在等着陆早早接下来的回答。

“六一儿童节。”陆早早对答如流,还有——

你的生日。

但陆早早没理由说出这个回答,这个时间点很好记,更何况是谢洄年的生日,对上一世的她来说,关于谢洄年的很多事情,无论是什么时间都能记得很牢。

那么多年了,有些日期就像是一串深藏于心的符文,日复一日地被撰写,于是就无法忘掉了。

她甚至记得谢洄年之前各种杂七杂八的竞赛时间,甚至很小很小、压根不会被任何人关注的的事情,

比如他有一天穿了一件正红色的衣服,那天是五月六号,谢洄年平时只会穿黑白灰之类的衣服,或者蓝色,总之都是些很基础的颜色,基本不会改变。

外面雨疏风骤,里间安宁舒适,好像天与地都凝聚在这一片地界,什么也不用想,十分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