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

谢洄年猝不及防把头从陆早早的肩膀上抬起头,直直地、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语气幽深发冷地说,一张脸被月亮的光和院子中间不甚明晰的路灯照着,一半隐匿在黑暗里。

他过去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收敛起自己的脾气,阴暗偏执的性格,总是想要在陆早早面前展露自己风光霁月、还算温煦平和的那一面,因为怕会吓着陆早早。

他希望现在的自己跟上一辈子陆早早认知里面的自己是永远保持一致的。

只有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些。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能够。

那些分外阴暗极端的东西全部争先恐后地从谢洄年心里冒出来,像是粘稠黑暗的一层墨水,咕噜噜地沸腾着,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止息,反而因为心底这团火而越烧越旺。

他这辈子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跟陆早早捆绑在一起的,他就是陆早早的一部分,他的骨头里面就刻着陆早早的名字,一笔一划,艰涩用力地写上去的。

他残缺的双腿、向苍天诚心许过的愿望、留给陆早早数不清的金钱、硕大的种满鲜花的庄园、被锁起来的画和亲手打造的戒指通通都可以为他作证,开弓没有回头箭。

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回头,他是费劲了力气才走到这里的。

他想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放手的,就算痛苦难耐、烈火焚天也要抓着,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