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在病房站了很久,直到那些凌乱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他很久没安静地用一段时间去想事情了,存放着的东西一旦重新翻出来,只会觉得累,连自己都会生出厌恶的心思。所以只偶尔写些东西,不用想的太多。
路要一直走下去,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孙澈来了,一块手表,一张门票,一束花。
他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孙澈,外在变得再多,内里也依然是那个霸道又自私的男人。
“你怎么才肯放开?”明明知道不会有答案,还是固执地问了出来,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可笑地以为只要得到答案,就能真的放手。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床上的人果然出声了,休息了一会儿,他的嗓子明显好了不少。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沉,“我没有逼你,你也不要来逼我,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不需要马上给出什么回应,顺其自然就好。”
齐郁摇着头笑了笑,“我也这么想过。”过去的齐郁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安静地等待,却无形地逼迫了这个男人。今天,孙澈躺在病床上,居然也说出了类似的话。“我这么想过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男人沉吟了,“那你想要怎么样?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完全退出你的生活。”十几年的纠缠又岂是说分就分得开的。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
是,他当然知道,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孙澈,回去吧,不要再守在这里了。”
孙澈怔了怔,接着竟然恍然笑了起来,只眉宇间带着讽刺,“你早就知道。”知道他像个傻瓜一样在他的背后看了这么久。
齐郁没说话,他的眼睛凝着些漠然,淡淡地病房墙上的一副画上。
田园绿水,惬意暖融。
人心若也能这样,何尝会有那么多的爱恨痛憎。
他不是傻瓜,也不是毫无知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等在背后,即使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可正对着阳台的那扇窗户,那样显眼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毫无所觉,更何况他从来就对他人视线敏感,孙澈不曾费心掩藏,难道让他走上前说他已经发现了么?
再长再深的感情也有枯萎的时候,孙澈那样一个害怕寂寞的人,身边又怎么能长时间缺了陪伴的人,看久了,厌了,也就放弃了。
这一次,齐郁错了。
他差点忘了孙澈是多喜欢挑战的类型。
孙澈看着点滴一点一点地落到血管里,有些冰凉,凉的渗人,“齐桓下个星期结婚,跟我一起回去。”他不再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反而说起归国的计划。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
孙澈果然皱起眉,“改签。”
“不可能。”
“齐郁!”孙澈抬高了声音,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你既然病了就多休息两天,我后天就走。”
齐郁这次没等他说完,直接出了门。
病房里传来孙澈的剧烈地咳嗽声,齐郁脚步顿了顿,依旧甩上了门。
两天后,一辆由A国起航的飞机安稳降落在B市。
机场出口处人满为患,一群粉丝更是带着横幅海报,浩浩荡荡霸占着过道旁最显眼的位置。 齐郁刚一只脚踏出检票口,耳边就炸开了无数欢呼,蜂拥而至的人群拥堵在出口处。
一瞬间有些愕然,好在人群涌动的方向并不是朝着他的,齐郁心里便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有闪光灯闪得眼睛有些难受。
走出过道之后,就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的那个男人。
利落的发型,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即使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也足够地显眼。不是惯常地那种带着笑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岑立看到他的时候,才微微抬眉,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