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想找我帮忙?”
“可不是吗,就麻烦齐先生帮个忙吧。”
“那你还是脏着吧。”齐郁走到一边,把齐桓打了半天电话硬是让他带来的东西拎到床前,“这是齐桓从外面寄回来的东西,他说你急着要,硬是让我拿过来。”从洗手间回来之后,齐郁的情绪果然平复了下来,连语气都冷了许多。
孙澈这次却没恼怒,反而有些哭笑不得,“齐郁,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别扭了,怎么就这么倔呢?你到底要发脾气到什么时候才满意?”
“你真的觉得我是在发脾气?”齐郁又拿出一个橙慢慢剥了起来,他的手法很快,剥出来的橙子也很干净,看上去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你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爱时不时地刺人一下。”
齐郁把剥出来的橙子放在一边,“是吗?”
“还说不是?”孙澈摇了摇头,从袋子里取出几张老旧的碟片,捏在手上,“这些是我让齐桓从外面找着的,记不记得读书的时候你特迷这个,那时候你又不说,谁都不知道你喜欢,结果后来硬是买不到正版了。”
齐郁从他手上接过,看着碟片上陈旧的痕迹,微微愣了愣,才轻轻开口道,“谢谢。”
“傻子,跟我还道谢,我的什么不是你的?”
齐郁忽然抬起头,“孙澈,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孙澈似乎觉得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实在很奇怪,回答的时候却一点也没犹豫。
“是啊,就喜欢你这个倔的。”
“嗯。”齐郁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孙澈歪了歪头,想拿旁边桌上的东西,手一伸,结果碰到了桌上的水杯。
水杯摔了满地的碎片,孙澈弯了弯身,还想找东西。
齐郁叹了口气,“行了,要找什么跟我说吧,我来帮你拿。”他起身,想去收拾摔在地上的碎片。
“齐郁?”孙澈侧了侧头,像是想听出他在干什么。
“别收拾了,待会有人会清理的。”他探着身子,往床边的桌子上摸索。
“你要拿什么?”
“你把抽屉打开。”
齐郁拉开抽屉,病历和一叠化验单旁边摆着两张票,他伸手拿出来,放到孙澈的手边。
“是要这个么?”
孙澈摸了摸,笑着点了点头,“我记得之前在A国的时候给你送去了两张,不知道你后来有没有扔掉,所以又去找来了两张票,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看演唱会的。”他一只手还打着点滴,一只手捏着两张票。
“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记不记得高中那个时候,家里管得严,爷爷也不让我们身上带多了钱,那个时候想看一场JohnDevl的演唱会还要专门搭火车到S市去,我们几个攒了很久的零花才能来回一趟,结果去的那一次,齐桓居然在火车上发起了高烧,我们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看成。后来很多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再大一些就没了心思,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可惜。”他的脸慢慢转向齐郁,“我们一直没好好看完整场演唱会,结果现在也看不了了,还好听还是可以的,你看,人生就是这样,有机会捧在手里的时候人总是不把那东西当一回事,真的错过了才觉得可惜,甚至有时,你得到了一切以后才发现,自己所求的只是为了得到这一切而失去的东西。”他叹了口气,仿佛仍然能够视物一般深深地看着齐郁,“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剩下的我想要好好地把握。”
齐郁的心情随着他这一番话彻底地平复了下来,回国之后接踵而来的事情让齐郁有些应接不暇,他早就不是那种容易被一种情绪打动的人,这么多年的磨砺,在情感的触角上他变得麻木了很多,之前也因为这一点,让岑立受到了伤害,至今,齐郁仍有着愧疚。
他向来就不喜欢欠人,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感情上的,从来就是宁愿自己付出,也不想对不起别人,如今冷静下来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一直不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平等的地位,不论是把人捧得高高在上让自己低落尘埃,还是一味地索取不愿意正视对方,都是不对的。
这么多年,他恨上辈子的那个孙澈,对现在的齐桓满怀愧疚,何尝不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
在曾经的那段感情中,他做错的哪里又比那个孙澈少?因为无法宣泄把责任推给别人,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无论是对现在的孙澈还是齐桓都是不公平的。
他们既然给了他全新的感情,他是不是也应该开始正视自己,真正的放下那个齐郁?
经历过生死之后,他明明应该比任何人都深刻地体会到未来的可贵,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想到这里,他终于笑了笑,忽然觉得郁结在心里许久的东西在一点点慢慢地散开。
“孙澈,你之前说过,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痛苦也好欢笑也好,若是真的伤到了自己,不妨慢慢忘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