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满心欢喜回来,邻居们却不理她了,见着她就跑。她心知一定是白天古俊的恐吓吓着她们了,轻轻一笑,把自己新买的讲发水发在卫生间里。有些人占小便宜占惯了,今天又让她砸了电碰炉和取暖器,她不相信有些人会甘心。
而且她每个月是轮休,轮到她了就休息,时间根本不目定,随机:这里的大妈们不会知道她哪天休假,她就装作今天继续在上班。她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又当着正在公用厨房炒菜的大妈们的面走出去了
十几二十分钟后,大妈们都在自己屋里吃饭,她吃了晚饭又走回来,趁走廊黑,灯还没亮,进了自己房里躺床上休息。她想好好睡一觉,也想把张家的贼给捉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开灯,让人以为房里没人。
而果然一觉睡到凌晨两点钟左右,她被闹钟震醒,便听到有人进了卫生间洗澡。她连忙穿好衣服,走到门外,看到那头的公用厨房,有人在偷偷摸摸的煮面条,热牛奶,还用微波炉热下午的饭菜,动作快速利索,刷刷几下就好了。
而奇怪的是,十几户邻居竟然在同一时间纷纷开门,睁着一双惺忸的眼睛,大叫着有小偷敲他们的窗户,快下楼去抓。
于是当张阿姨端着煮好的面条、牛奶、饭菜,打算急匆匆回房,准备抓小偷的邻居们就打开门走出来了,与张阿姨撞个正着。
他们望着张阿姨手上那四五人份的夜宵,还有婴儿的牛奶,再望一望面色尴尬的张阿姨,一时明白了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张阿姨婆婆也洗完漆从卫生间出来了,正蹑手蹑脚准备回房。
“等一下!”黛蔺喊住她,轻轻笑道“张婆婆,我今天休假想早点洗个澡,但卫生间的门一直都关着。关了这么久,您在里面是不走出了什么事?”
“婆婆拉肚子,顺便上了个厕所。”婆婆皱巴巴的老脸十分不自然,推开黛蔺就要往自己屋走。
“婆婆,一瓶洗发水事小,但损到我的名声就算事大!”黛蔺当着众人的面喊住这张家的人,一定要给自己讨一个理:“这瓶新洗发水我是故意放进去的,一次都没有用过,并在瓶身上涂了一层化学碱,这种碱遇到水湿的皮肤,会变成血红色,牢牢吸附在手掌上,一时半刻用肥皂洗不掉。如果你们一家人是先抬头发冲水,再挤洗发水,手掌一定会变成血红色,婆婆您要不要给我们看一看?”
“你个小丫头片子,在用什么语气跟婆婆说话呢!给我让开!”老太婆比张阿姨还冲,一把推开黛蔺,端着她那盆刚用热水洗好的尿布往屋里走,两只红红的手掌抓得紧紧的。
那边的张阿姨,则低着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她的夜宵回屋了。
难怪他们一大家子在洗完苏黛蔺的新洗发水之后手掌就变红了,原来是这臭丫头使的计!她今天没上班呢,竟躲在屋里!
门外,黛蔺对各位邻居轻声道:“我计较的不是这几十大百块钱,而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没有多用水电,也没有偷偷摸摸,那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受这不明不白的冤屈。一个人有小动作,贪小便宜,可以改,但身上一旦有了污点,就再也洗不掉了。我是一个孤儿,与各位长辈共住同一屋檐下,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很珍惜住在这里的日子。张阿姨让我多出的那几百块水电,我就当孝敬他们一家往日对我的关怀,但日后,还请各位叔叔阿姨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轻轻说完,对众人鞠了一躬,转身走进自己房里,静静站在窗边。
发生这种事,其实她大可搬出去住,没必要与这群阿姨计较!可人若要挺直腰杆做人,就必须守住自己的每一份自尊口若不自清就撒走了,坏名声还在!就像她离开了自己的家,坐过牢的名声还会印在熟人心里一辈子!
人要慢慢消除身上的污点,而不是让污点越来越多,不然,永远难以抬头做人。
滕睿哲站在她窗下,给了他雇佣的‘小偷’一笔钱,让‘小偷’功成身退,自己则安静看着站在窗边的她。她睡了上半夜,下半夜估计是难以入眠的,他还等着她分他一碗牛肉汤喝,驱驱这深秋晚上的寒气。
不知道她若见到他,会不会再次躲起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坚强了,自信了,所以他希望她给他一个笑脸,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而不是为一个萧梓,躲着所有的人。
黛蔺望着银月,一时又想起萧梓来,想起两人温暖相拥的夜晚,想起他们拥抱对,在苏家小楼看着的那轮圆月 可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啊,于是垂眸往下看,不让自己去想,却在黑暗里,蓦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个身影高大而挺拨,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一直望着她这里。她推开窗扇,朝那边看过去,一时,撞进那双炯亮幽邃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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