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去的?”杨向子低头喝了一口水,打了个冷颤。
“没有啊,我找了一本书,书上写着世界上最值得去的一百个地方,我这才带着哥去了五六处。”羿丹有些郁闷,周围起了低气压。
杨向子斜眼看着远处不敢过来的琼和,半年多的交情了,便有意无意的加了一句:“师叔,你问过我师父想去那儿没?”
“没啊?要问吗?”羿丹惊愕。
“嗯,下次问问。”杨向子冲他笑笑,转身进了屋子。
对于上一代的纠葛,又不是灭门血仇,说白了只是情感纠葛,杨向子倒是不怎么恨羿丹的,他倒是很讨厌一直傻站在家门口的辩香,那家伙才是个阴人呢。瞧瞧,多阴险,一天到晚的找熟人来说情,就是不肯直接敲门问问施洋,你到底是远不原谅我。
原谅?他是施洋,他也不理这猪。
站在那里,呆呆的想了一会,羿丹身边终于有了春天一般的温暖气息,琼和这才敢走到跟前说话,他才刚走过来,羿丹却一把搂住他肩膀,嘿嘿笑着点头说:“徒弟,咱向子是个好孩子啊,对吧?”
琼和连连点头:“是不错。”能说不好吗?
“以后,多和他亲近亲近,记住没?”
“是。”
“别啊!徒弟,咱也跟你师伯家学,要做亲密的一家人……他家有猫,咱去整条黑狗,你去给我找个小男孩,不,三个,咱夏天,秋天,冬天,一色的预备齐了……”
薛润回到家,先是在自己的床铺上打了滚,又在自己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徒弟亲手做的衣裳,这才心里舒畅万分的坐在客厅,看着自己这家人,心里顿时满满当当。
“还是自己家呆的好,外面怎么感觉都不是个味儿。”他感叹了句,端起徒弟炖的汤喝了一口。
“师傅别再这里说凉话了,那后院还有个砍树的,您想想怎么处理吧,每天哐哐哐的,打个坐也不安生。”施洋许久不说话,一张嘴,便是凉兮兮的一句。
薛润伸着的调羹猛的住了,眼睛眨巴眨巴的:“砍树的?二当家?不会吧!还砍呢?”
杨向子对天翻白眼,心里对师傅的迟钝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啊,砍着呢,师傅,那家伙,其实不算坏,只是没人好好教着,这半年来……我教了他点东西,倒不是清灵源的东西,他挺勤快的,家里什么活儿都干了,就连植物园里土里埋的那些虫子都一只只的给清理了。好歹是个大活人,师傅,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压根没想过,薛润当初只是感叹了一下网游里的那份情谊,这都被迫戒网半年多了,想起网上那些事,真是又虚幻,又是感慨万分。
“先把人叫过来吧。”薛润放下饭碗,倒是一脸正经。
杨向子站起来,去了秘境,没片刻带来一位摸样刚正,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进来,薛润整整认了半分钟,才露着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讪讪的说:“那个,二当家,真是对不住了。”
石伟达愣了半天,这半年他的生活极为简单,砍树,背守则,杨向子还教过他一些别的,俱都是修真的功夫,虽然不是清灵源的,可是不错的玩意儿。以前,花了几十万的减肥药都没甩去的肥肉没了,早睡早起,身上的那些小毛病也没了。生活规律,简简单单,石伟达竟喜欢起这样的日子。那种大富大贵,皆是过眼云烟了。
石伟达并不认为自己在修炼什么,他骨子里觉得自己现在是劳动改造,甚至到现在他都觉得,这里是那个人给他安排的磨难。
“三……当家?”石伟达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那段网游岁月。
“可不就是我,这说起来,事情其实挺简单的,我这徒弟吧,是个闷罐子,也不跟你解释,这是我的错……”
一番充满薛润的特色的解释,没多少话,大约就是那个意思,当初在游戏,大家也算有缘分,你对我不错,也算是好友,所以这才派了徒弟带你过来。我本来是好意,后来出了事,我也不在家,我把你忘了这不怪我,实在是事情太多了……
石伟达傻坐着,迟迟无法消化这番话,闹了半天自己砍了半天树,劳动改造了半年,跟那个人没半毛钱的关系,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半年,石伟达的性格早就变的呆木木的逆来顺受,少言寡语,他坐在那里浑浑噩噩的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谢谢了。”
薛润不由得又惭愧起来:“那个……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石伟达想了下:“那……我能在你家继续干活吗……我不要钱,跟以前一样就成,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薛润轻轻的摇头:“谁都要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如今你也算是重新锤炼过了,我觉得,谁都要有自己早晚要走的路,二当家还年轻,总要有自己一起生活一世的人,留在我这里,山中无日月的,怕是要耽误你的。”
“我不怕耽误,这里挺好的。”石伟达抬起头,有些惊慌。他不敢出去,他谁都怕,他谁也不敢招惹,他甚至觉自卑到觉着自己不如一只蚂蚁。
薛润不知道他的自卑是那里拿来的,他看看杨向子,杨向子倒是一脸了然的笑笑:“没事,我明儿出去,找下李国平带带他,他现在能养活自己,师傅,我下个月想搬到春天上学那边,这边……事多,有个看家的也好,南屋那边,那不空着吗。”
薛润点点头,又看看施洋。
“唔……我想回家,好多年没回去了。”施洋很无所谓的耸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