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一抖,想起昨晚惊骇的一幕,瞬间白了脸抖着身体埋首胸口不敢说话。

宸帝淡淡扫了他一眼,“说。”

太监总管闭上眼睛又睁开,战战兢兢的开口,“陛下,是,是鬼,宫里都在传是陛下杀戮太重,死去的太监宫女化为厉鬼誓要搅的皇宫不得安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已经宣皇恩寺主持慧远大师进宫除邪……”

“妖言惑众!”

陛下身上的气势越发冷厉,太监总管噗通一声跪下,到嘴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最不信鬼神之事,以前有妃子闹厌胜之事,陛下未发文一句便双双判了死刑。

宸帝的无情和冷漠是公认的,他踏着父兄的尸骨上位,冷情决绝,如果真相信报应轮回一事,他也不可能强大到几乎世上任何利刃无法也不能攻击他无坚不摧的地步。

“郭振何在?”

太监总管低头,试探的问,“郭大人还在调查湘贵人一事,奴才这就叫郭大人来觐见陛下?”

宸帝刚醒来的身体还有些疲惫,他皱着眉,挥了挥手将已经瘫软成一团的太监总管撵出去,“无碍,不用打扰他公务,若他来汇报案情让他直接进来,你去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过来一趟,朕有些事要与她们说。”

太监总管立刻躬身:“奴才这就去办。”

陛下找太后和皇后娘娘自然不是叙旧,这两位,一个半老徐娘看似温和亲切,一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好似无什时日的两个女人,是后宫之中除了宸帝以外最大的大佬,然而她们一个并非宸帝亲母,一个是被素有‘克妻’之名娶的已经是第三位短命皇后,两人一向在宸帝面前直不起腰杆子,因此接到皇帝的口谕,紧赶慢赶来到养心殿,看见宸帝苍白却冷肃的一张脸,两人下意识的一抖。

“朕说过倘若下次朕的后宫还传出这些鬼神之事,朕不介意替这个后宫换一个太后或者皇后,是朕给你们的高位太安逸了吗,还是你们心大了朕没有满足你们,后宫那些小动作朕只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挑衅到朕的底线,朕即便身为人子做夫君的,也不能放着两个妖妇在后宫胡作非为,太后娘娘你说是吗?”

宸帝面无表情的直接开门见山,气势却冷锐的像冰刃一般刺穿太后和皇后摇摇欲坠的伪装,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背后搞鬼,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联合逸王爷就能给这个皇位换个主人,简直愚蠢的可笑。

宫里头谁不知道这位素来不喜欢讲多少废话的陛下冷血又心狠手辣,通常面无表情下已经给你判了死刑,且一锤定音没有丝毫改变的余地。

或者说自从先皇去世,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人。

后宫两位依靠宸帝生活滋润的女人面对这样一张冷峻的脸,不带丝毫感情的一番话,别说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后娘娘,就是宸帝名义上的养母高贵的太后娘娘也感受到了宸帝毫不掩饰的杀气。

被安上‘妖妇’名头的皇后娘娘面上血色全无,不可置信的望着高位上不知为何突然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不给她的男人。

“陛下——”

二八年华除了神情憔悴还甚是年轻的皇后娘娘一时惊骇,委屈,她大受打击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忽的晕了过去。

而她的姑母太后娘娘却死死盯着上面的宸帝,完全没有理睬倒在地上一点用也没有的侄女。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还我皇儿的命!”

常年压着太后娘娘的最后一根神经突然绷断了,她白着脸,颤抖着手指面目狰狞的指着高高在上的宸帝,笑得歇斯底里般的疯狂,“老天有眼,报应来了,你杀父弑兄的报应来了,厉鬼会收了你,你的江山也坐不稳,我可怜的皇儿来找你报仇了,你这个野种,本宫诅咒你断子绝孙,死后灵魂不得安息,下十八层地狱,日日下油锅煎炸,偿还你平生业障!”

宸帝眼神暗了暗,忽然感受到灵魂深处的一丝疲惫。

他静静的望着底下不符优雅高贵声嘶力竭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太后,纡尊降贵的开口,“你虽不是朕的生母,但养育朕两年,在朕登基后也封你为皇太后,享无上尊荣,你却日日夜夜咒骂朕不得好死,即便是平常人家一条狗喂养几年也熟了,你倒是贪心的很,联合老九给朕添堵,太后真的是在哭朕那早死的皇弟吗?还是为先皇抱不平,母后若真如此真情,惠安公主怕也不会出生了吧。”

空气忽的死寂一般。

太后娘娘脸上骇然一片,刚还血红的眸子已经一派死寂。

惠安公主是太后的遗腹子,先皇去世的一个月后爆出身孕,当时已经稳坐皇位的司徒宸还因为这么一个没出生的小婴孩差点吃了暗亏,那些原本就怀疑圣旨的老古板甚至传出太后娘娘所出皇子才能名正言顺继承正统的好笑言论。

尤以前右丞相蹦跶的最积极。

而右丞相,据司徒宸当时的调查,竟然是太后娘娘未入宫前的青梅竹马,还是订过亲的两位爱侣,却因为先皇的一纸诏书被拆散,太后娘娘进宫,右丞相娶了太后娘娘的庶妹。

原以为这两人各自婚嫁后应有避讳,没想到咱们这位不甘寂寞的皇后娘娘先头皇子还未过百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找了老情人慰藉疗伤,之后更是胆大的直接给沉迷丹药被酒色掏空精血的先皇戴了绿帽子。

惠安公主就是铁证。

惠安公主一直都是太后心中的一根刺,这个她和老情人‘爱的结晶’她的感情很复杂,太后既痛恨她为什么不是个皇子,无法为她抢来皇位,又因为这是她生下的唯一的孩子又因为常年体弱多病疼宠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