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来势汹汹了一月, 众人醉生梦死了一月,醒过来后仍要战战兢兢地过自己的人生, 还要应对这一月未做的事。
商人要清点未成的单子、书生要加倍用功弥补荒废的一月, 男女嫁娶需得另择良辰……
心中再是抱怨,到底感激自己还活着, 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沧玉待在窗口看了片刻, 才下楼去,棠敷已在楼下准备好了早点, 有一大碗芝麻菜粥、油果、酥饼与面片汤,分量不算少, 四个大男人吃绰绰有余了。不多时玄解与酆凭虚也下楼来了, 四人坐在一块默默吃了早饭, 客栈的伙计起来开门, 冲他们招呼了声后过来续了茶水。
魇魔之事已经解决,沧玉想着去探望下容丹,最好能留给信物给她,这样一旦容丹发生了什么主线剧情,能方便沧玉及时避开。
听来好像有点不太男人,咳,不要紧。
棠敷如今遇到了酆凭虚,除非他突然被敲到脑壳失忆,否则必然不会按照当初出发时所说好的那样,事情一办完就回到青丘去。那么为了留在人间,棠敷定会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来说服沧玉,就算棠敷靠不住,就按照玄解如今的情况,沧玉大可以说不放心玄解,因此他对长留人间这事倒并不是很慌张。
只是沧玉越镇定,棠敷心中就越慌张。
酆凭虚倒是十分平静,只因他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倘使沧玉真要带棠敷回去青丘,即便动手也在所不惜。
昨夜棠敷在努力想借口的时候,酆凭虚一直在擦拭天旭剑,默默盘算着沧玉的实力,他并未真正意义上的见沧玉出过手,当初起了争斗,对方只是避让。不过从玄解身上可以看出,这位大长老的实力定是深不可测。
酆凭虚并无伤人之意,更不愿意与沧玉结下仇恨,只是要到了真无可奈何的地步,他并不介意剑走偏锋,换种法子带走阿棠。
“沧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棠敷问道,“毕竟魇魔一事已经结束了。”
沧玉有些诧异棠敷竟沉得住气,不过要他说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棠敷来一句“那你先走吧”,岂不是傻眼,便道:“我去见见容丹。”
棠敷怔了怔,忽恍然大悟道:“哦,是了,我倒忘了这事……”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沧玉,你应该还记得?”
“我记得。”沧玉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大概是洗不白了,偏生事事都有必要,因此看淡了许多,随他们怎么想,反正眼下还没喜欢的女孩子,待到以后再澄清也不迟,说不准他们还会高兴自己终于逃脱苦海。
“她到底是青丘的客人,咱们纵不怕霖雍,可毕竟是应承了人家的事,倘若她日后出了什么不测,霖雍问责起来总归理亏,反叫六界看了笑话。”沧玉淡淡道,他没太精心去解释自己不喜欢容丹这件事,只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信不信由得棠敷,他不怎么在乎。
棠敷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高兴起来,可能是信了沧玉这番合情合理又多少有点扯淡的说辞,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倒忘了这事,我们陪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