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可能,总不可能是劫财劫色,又觉得要是当真只是巧合,对方诚心邀请他与玄解来做客,自己这么想难免太不君子了些。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屋顶一跃而下,却发现底下这间屋子窗户没有关牢,风一吹就开了来,不由得好奇往里瞧了瞧。
这是间午时休憩的雅室,正坐在离宫位,里头摆设十分雅致,风格与外头如出一辙,美人榻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此刻正顺风飘起来,入了沧玉的眼。
画上只有两个少年在练剑,劲松遮天,奇石嶙峋,这两个少年的脸部非常简单,可眉宇间的英气却扑面而来,整张图只有墨色,没有其他颜色点缀。
沧玉觉得画得很好,又觉得自己像是偷看了人家了隐私,不好意思地帮忙合上了窗户,往亭台那去了。
那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他倒真想多欣赏会儿。
……
玄解随着谢通幽一道进了书房,对方一路上都在讲占卜的事,先是说了“子平术”,子平术就是四柱八字,用凡人的话来讲,就是测生辰八字,来推命运最是常见,多数时候也准。
这类占卜就与棠敷的不大相同,棠敷能推演出近期会发生什么大事,纵然如雾里看花,可尚能窥见个模糊的影子,就好比之前魇魔祸乱姑胥,他能看到魇魔出世一般。谢通幽所说的这种法子,是窥探凡人的命途到底波折还是顺遂,红鸾星又是如何,只能看大,不能见小。
“你之前并不是想与沧玉说话,对么?”玄解一一记下了,而后发问道。
谢通幽正对他介绍着占卜要用到的东西,闻声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了眼玄解,对方正冷冷地瞧着自己,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由得苦笑出声:“我并无恶意,只是听见你说那番话,觉得很有道理。”
他不知道玄解本人知不知晓自己眼神的威力,不过他现在真的很有压力。
这个青年不知是怎么长大的,他静静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无形的压力袭来,谢通幽几乎以为自己正站在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面前,而并非是个薄情相的年轻俊才。
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玄解长得未免太风流了点;而作为一个威胁来讲,他长得实在有点过分无情了,看起来不但像是会辜负姑娘的那种负心人,还外带毫不犹豫杀人的那种恶棍。
不过按照谢通幽的人生经验来看,偏生如玄解这类长相的桃花最多,不知道往后要造多少情孽。
他在心中哀叹一声。
“没有佛心……做什么和尚 ?”玄解下意识问道,“你是听到这句话?”
“不错。”谢通幽笑了笑道,“一出戏尚未唱完,你已解出其中真意,我作为作者,自是引为生平知己,只不过总不能越过沧玉兄去,我看你二人结伴同行,便过来结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