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谢通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在暗夜之中看着沧玉,声音轻飘,“沧玉兄莫非忘记来此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沧玉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的确答应过谢通幽为他保密这件事,好险,差点讲出口来,他不明白谢通幽在打什么玄机,不过担心玄解更重要些,就耸了耸肩道:“也罢,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不知道玄解好些了没有。”
待到沧玉走出去许久,谢通幽才转过身来,他手托着后脑勺,看着茅草屋顶,轻轻在心中叹息一声:“从今往后,恐怕他如我一般,再也好不起来了。”
沧玉出门后走回原处,不见玄解的身影,只闻到一阵酒香从远处传来,他寻觅着气味找了过去,发现君玉贤正在饮那壶大梦三千,喝得微醺,不由得好笑道:“不知是谁初见时说爱酒之人,不宜如此。”
“今日是买醉人,不是饮酒人。”君玉贤醉眼朦胧,瞥了沧玉一眼,伸手拍拍身旁的地,醉醺醺道,“来,请坐。”
沧玉笑道:“坐可以,酒免谈。”
“就是你想饮,还没有份呢,这蜃气非是人人都能饮的。”君玉贤玩笑道,“你是来问那小子的情况吧,他学得倒快,如今自己练习去了,我看他天庭饱满,是个福泽绵厚的长寿命格,想来绝不会死在这种小事上的。不用担心。”
沧玉笑道:“是么,那就不问他,反正问不出个结果,我对他有信心。倒是有些好奇君道长可是对谢兄有什么不满?”
君玉贤觑了他一眼,有些懒洋洋地拉耸着身躯,这道人生得算不上俊美非凡,可气度超然,自有潇洒风度,过了会儿,道人把眼睛闭上了,享受着微醺的感觉,慢腾腾道:“只不过是我曾经对一个人,也有如此信心。”
“哦?”沧玉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君玉贤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也许真是人想强求,我的时日不多了,现在却全无头绪。我非是在说玄解,你不必紧张,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说来,我还不知道二位是怎么与谢通幽这个纨绔子弟结识的?”
沧玉道:“是看戏时认识的。”
“看戏?噢,是了。”君玉贤点了点头,平淡道,“还是老道带你们去的,结果半路就落跑,倒是有些失礼了。”
只是有些失礼吗?
“说来,我还不知道君道长与谢兄的渊源?”沧玉问道,“我听说,君道长曾在谢兄出生时欲度他出家?”
君玉贤点了点头,他又抬头喝了一口酒,指着月宫道:“你有没有过望着那片九重天不可得的经历?明明触手可及,却阴差阳错,只因一步之失,便从此失之交臂,越陷越深,再无任何机会。”他大概是有点醉了,怅然地垂下头来,又递过酒来,“你要来一口吗?”
沧玉想说你方才还说没我的份呢,想了想,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他着实是忘了之前吃灰条菜的苦头了,这酒刚沾着舌头,就被他全喷了出来,蜃气从水化作雾,月光下隐隐现出了青丘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