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谢秀娟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冷淡了,不过神情还如方才一般,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相信沧玉,“只是我未必知道,自然也就不一定能回答得上来。我知道的事就是秋郎知道的事,他既请你来为我诊治,想必一路都告诉你了。”
沧玉缓缓道:“我的问题,夫人一定回答得上来,而且这个问题白老爷的确不知道答案。”
“……”
听到此处,都不必沧玉再问,谢秀娟顿时了然于心,她看不见沧玉,目光因而随着声音转向了空处,纯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渗人,秀丽的容颜上笑意渐淡去,反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想治好眼睛,是吗?”
“不错。”沧玉观察着谢秀娟的眼睛,准备试探一番,“我观二位敬重有余,恩爱不足,想来平日甚是冷淡。此处因祸得福,是夫人舍不得夫妻恩爱,舍不得白老爷为你忙前忙后,舍不得这片刻温情蜜意,因而不想治,不愿治,不肯治?我猜得对吗?”
谢秀娟听得此言,忍不住哼出声来,她冷笑一声,讥讽道:“枉你是个江湖高人,识得妖魔鬼怪,有一身本事,被我夫请来为我诊治,竟满脑子都是这等情情爱爱的小事,还说出这等荒谬言论来,未免将我看得太轻了些!”
“噢——”沧玉被说得一怔,他原先确实是那么想的,的确是试探,也确实是真心话,这两者并不冲突,可见谢秀娟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倒当真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这个原因,谢秀娟好端端得为何对治疗一事如此疏懒散漫,甚至半点不上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愿闻其详。”
沧玉并非是傲慢自大之徒,人生百态各有其道理, 他所见所闻只能推断出这样的结论, 可事实未必就真如他所以为的那样。心魔既然选择了这位各方面都称不上突出的白夫人, 必然是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 值得心魔关注在意。
若论容貌,谢秀娟的确生得秀丽端庄,可要说是美人就差太远了,她身上倒是有书香门第出身的气质, 令人敬重,然而心魔未必会因为气质而选择她。就依沧玉对心魔的了解, 这东西很是爱美,且男女不论,并没有什么性别区分, 只要生得漂亮,是男是女都不在乎。
要求心魔欣赏气质, 未免难为它的审美了。
既不是容貌,那就必然是内心。
这位白夫人的某些特质或是她心中藏着的一些欲望吸引了心魔,且是足够令它蠢动到不舍得放弃却又不至于将所有筹码都下注在上面的东西。
方才沧玉已经尝试过用蛮力取出,结果险些将对方从半瞎折腾成真瞎, 任何生灵都有求生的本能, 心魔同样不例外,这微弱的黑雾虽不知道是否与本体有所关联,但遇袭后立刻潜入宿主体内,足见难缠。
心魔心魔, 自然是心中生魔,还是让谢秀娟自己将其逼出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