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疯狂赞同了这个意见。
格伦多比的天空不是很美,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座被摧毁的城市有关,天总是灰蒙蒙的,满是雾气,像是随时随刻都会下雨,太阳仿佛深藏在闺阁里的大家闺秀,总是不太肯出来露露脸,就算偶尔现身,也如昙花一般稍纵即逝。
酒店里头常年开着灯,窗帘拉着,一下子有些昼夜颠倒的错觉。顾云开拍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场戏,这会儿猛然放松下来,也难免觉得筋骨酸痛,他竭力舒展开自己,懒散的躺在床上,爆炸的余波这会儿铁定已经消失了,可留在人记忆里的震撼力还是顺着身体真实而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顾云开揉搓了下微微颤抖的指尖,干涩的眨了眨眼,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快要结束了。”
简远坐在他身边捧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放松似得松懈了下来,轻声道:“终于快结束了。”
“你怎么比我还累。”顾云开忍不住笑,屈指去弹简远的额头。
“因为我会很担心啊。”简远也不反抗,任由挨了一下,不过顾云开倒也没用很大的力气,毕竟这只是小小的情趣,情人之间无关紧要的亲昵,不知分寸打太重了就过分了。顾云开本来想取笑他什么行业没危险,可看着简远纯粹透彻的双眸,忽然又哑口无言起来,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让你这么担心,累坏你了。”顾云开放松的枕在了柔软的枕头上,手松松搁置在腹部,转过脸去全神贯注的看着简远。
简远眯着眼睛笑了下,一瞬间脸有点儿像是只偷吃了东西被抓个正着的小浣熊:“如果这种事是云开喜欢做的,就没关系。”
“哪怕很危险?”顾云开故意问道。
简远歪着头想了想,好半晌才道:“我有段时间很喜欢杂技,还特意跑去很多不同的马戏团观看,很多人是迫于生活,可也有些人是发自真心的热爱挑战,他们想要挑战自己乃至人体的极限,听到结束时观众的喝彩声。”他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这会儿却放得很轻,微微笑着说道,“为了生活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未来,可是梦想不一样,如果你想,又有能力去做,那是你的自由。我固然担心,害怕,可选择继续这个梦想还是放弃它,是你的选择,我不能强迫你为了我的安心放弃。”
“因为你对我而言,既是命中注定,也是不可或缺。”
顾云开呆呆看了简远乖巧的笑脸好一会儿,忽然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做不到这样绝对的尊重跟宽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冰冷起来,“如果你会去做那些让我担心害怕的事情,我恐怕会跟你大吵起来。”
“像伯伯那样的?”简远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笑着询问道。
顾云开顿了顿,半晌才道:“不是。”
“为什么不是?”
“你伯伯那样的,不管出什么事,我们俩是在一起的。我已经知道他做什么了,也知道他会带来什么,跟你在一起要接受什么,要付出的代价跟我所能得到的相比,我可以接受。”顾云开悄悄伸过手,紧紧抓住了简远的手指,声音轻柔的像是梦中漂浮的雾气,“可你想去做什么危险的行为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