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廉贞走后,这些东西就都要辛苦你好好经营了。铸剑山庄那么多弟兄,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他们。”
听着临诀一边嘱咐一边盖章的动静,傅绥呆呆地立在那儿,眼神空洞地附和。无论临诀说什么,他都回“是,听您的。”
次数多了,临诀再怎么不关心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坐在案前,抬头看了傅绥一眼,见他僵着一张脸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倒生出几分新奇,“你这是怎么了?白给你的产业还不要?”
傅绥声音艰涩,如果昨日还能骗骗自己,那么今天看到临诀毫不犹豫将那偌大产业全都划给他,他才不得不承认,临诀是真的要走了,真的要抛下他!要跟那个道士一起走!
“义父……和那位连道长,什么时候走?”
临诀道:“明天。”
明天!傅绥咬紧了牙齿,片刻后才艰难地说出口:“这……这是否太急了,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临诀:“不会回来了。”
傅绥:“什……什么……”
临诀缓缓道:“我和廉贞打算找个地方隐居,以后再也不会踏足江湖,也不会再回铸剑山庄了。”他话音刚落,却见傅绥忽然红了眼眶,便笑道:“这么大个人了了,还哭鼻子?”
傅绥摇了摇头,忽然在临诀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义父,求您了!别走,别和那个人走!”
临诀见状,面具下的双目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绥跪在地上,他面上肌肉微微颤抖,眼前一片模糊,口不择言道:“义父,求您了,留下来吧!连道长要是不愿意,他要是不愿意……咱们山庄有药效最好的软骨散,到时候……到时候……”
他话未说完,就被上方扔来一块镇纸砸到了额头上,临诀这一下可没有留情,那红玉雕成的镇纸砸到傅绥头上,将他的额角砸破了一处,刺目的鲜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顺着傅绥的眉弓不住往下淌。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固执地跪在那儿。
临诀身体往后靠在了梨木椅背上,静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傅绥。书房里一时陷入一片胶着的寂静之中,那种看不见的压力几乎能逼得人弯下脊梁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傅绥就顶着这股看不见的压迫力跪在原地,武者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身,他额上的血口已经止住,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在这长久的沉默里,他已经明白,临诀不可能改变决定。可他不是一直清楚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左右不了临诀的任何决定。为何,现在还要心存妄想?
“义父,孩儿错了。”不知过去多久,傅绥将满是干涸鲜血的额头重重抵在地上,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