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着你是想飞出去?”徐缭在头盔下挑眉,然后感受到公文包隔开了他们俩,而应肃两只手都环了上来,规规矩矩地抱着自己的腰,愣了愣忽然道,“哎,你是不是头一次坐人家后座?有没有想过尝试下小仙女那种侧坐方式?”

徐缭说这话只是为了好玩,故意逗逗应肃,因此压根就没打算给对方训人的机会,说完之后直接飚了出去。

直到下车那一刻应肃才开了口,他某种意义上真是个安全意识强到惊人的男人:“不想出车祸的话,别随便在开车前说这种废话。”

“这不是没事嘛。”徐缭嬉皮笑脸地回他。

“喂,应肃。”

在应肃打算离开前,徐缭侧过身来慵懒地靠在车上问他,皮裤黑夹克,头发凌『乱』,有几缕溜到额前,饱满的嘴唇含着笑意,眼睛惯来多情,这会儿半眯着看他,宛如不经意的挑逗,“你那天跟我说那些话是为什么?”

应肃顿了顿,低头拍了下公文包:“你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将错就错喜欢你,那对我岂不是很不公平。”

“哦——”徐缭拖长了音,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完了,你打算喜欢我。”

应肃的脸看不出喜怒,他缓缓道:“自信是个好事,保持下去吧,我要走了。”

“哎,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喜欢崔远山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嗯,私生活方面有问题?毕竟你有洁癖。”徐缭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我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应肃重重叹了口气,“自己对这方面有要求并不意味着我对别人也有相应的要求,所谓的初恋、第一次,我不会因为这些去错过也许会跟我相伴一生的人,只不过选择上会偏向与我较为相同的类型。我不选择远山,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爱他,而不是我爱他却无法容忍他的生活方式。”

徐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眯起眼睛挥手道别:“那再见啦~”

“再见。”应肃道,“今晚谢谢你了,不过我也的确不会考虑私生活较为随意的人。”

徐缭忍不住愣了愣,觉得应肃此话意味深长,他眯起眼思量,对方却已经潇洒无比地转身走人,没了后话。

人生大概就像一场奇幻旅行,上辈子分明跟你毫无相关的人,这辈子却让你心心念念。

徐缭换了家酒吧,他还不至于不知死活到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可以随便出入普通酒吧,万一被认出来上了热搜,应肃可绝对不会因为有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而手下留情。记忆里在这附近有家怪热闹的爵士酒吧,消费颇高,不过相应的气氛也较好,他调头往目的地开去,没太意外气氛酣热。

红与黑的『色』调占据一半一半,角落的舞台底下是蓝『色』光影,有支爵士乐队正在演出,该有的情调这里一分没差。

灯红酒绿,徐缭坐在吧台上点了杯酒,热闹有时候与嘈杂并无任何区别,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口饮尽那些五彩斑斓的『液』体,冰块在酒杯里直打转,雪白的牙齿顶住一块,嫣红的舌尖扫过表面,寒气直透内心。

中间有人来有人走,不少人请了他一杯,他举杯道谢,却并无回应,其中有几位前凸后翘,貌美无比,且出手大方,徐缭暗自感慨,为了泡下应肃,自己可谓牺牲大发。

喝酒这事有来有往,若是有意可以回点一杯,要是没意思,喝完这杯算给面子,喝了七八杯之后徐缭才想起他是自己开了摩托车来的,酒驾不可取,皱了皱鼻子,于是又点一轮。反正喝多喝少都是喝了,照旧上不了车,倒不如练练酒量。

酗酒跟取乐这事天差地别,自打丢了那个吧台,徐缭就觉得自己脑袋里跟装了个开关似的,他不再那么疯狂的渴望或是恐惧这个东西,好像“点到为止”这四个字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里,他知道底线在哪里,也清楚喝到什么程度叫恰到好处,而喝到什么程度叫控制不住自己。

多谢那几位大美妞,叫他省了一大笔酒钱。

有人来搭讪,年纪还小,大概二十出头,染成血红『色』的指甲明晃晃惹眼,柔软的手赖在徐缭腰肢上,浓妆没能完全遮住她脸上的稚气,厚厚的睫『毛』眨了眨,整个人靠在吧台上,似是熟客,另一只手点了点,示意酒保上酒,嘴唇红艳而带笑:“帅哥,喝一杯?”

她举起那杯鸡尾酒,散发出女『性』的妩媚跟青涩。

徐缭克制住放声大笑的冲动,他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美人,对方骨相不错,这样的浓妆也没显得艳俗,只是不太合适,于是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缓缓道:“不好意思啦,我不对小孩子出手,不过这杯酒我请了。”

要是真打算跟应肃谈恋爱,可能往后也没机会对其他大人出手。

他将残余的酒喝完,直接结账走人,全然不管对方在后头气得浑身发抖。

离开酒吧之后,晚风吹得徐缭一阵激灵,他跨上自己的宝贝坐骑,却没有启动,而是静静地坐在夜『色』里,

跟应肃分别了大概有几个月了,对方当初说好会一如既往,事实上也的确一如既往,平日里电话联系,互相都忙得找不着北。这次意外再见面,他既没尴尬也没窘迫,对这件事理智清楚,按照正常的言情里该演上七八十章让人误会心痛的桥段被直接丢进垃圾桶,连带着徐缭都没那么不安了。

真他妈见鬼。

徐缭看着那两个安全头盔,一瞬间觉得好笑到要命,他没爱上应肃,却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觉得对方有吸引力到可怕的地步。

他没打算喝完酒后开车,又不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