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晓宝说话了,他眨了眨大眼睛回到:“难道你不喜欢男人吗?”
这给盖志辉气的,从座位上蹦起来,指着晓宝鼻子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男人?老子喜欢女人!大胸脯的女人!”
高晓宝立刻被盖同志的宣言镇住了,讷讷的坐在那,手里回来搓着方便筷子。
盖志辉顺了顺气儿接着问:“你要是喜欢男人,那不跟傅帅他弟正好吗?虽然那小子头型非主流了点,但毕竟也是有腰条有Monry的款爷,瞎反抗什么啊!”
晓宝不服气地顶嘴:“喜欢男人就找那样的啊!我不像你,不喜欢男人都能逼着自己捧富人的臭脚,舔男人的屁股!”
这话正踩到盖志辉的痛脚上,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身上的衣服提醒自己现在是个军官,而对面只是个新兵蛋子,动手打人是严重违纪。
于是抽搐了半天的嘴唇,只是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高晓宝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不就是图人家的钱吗!你喜欢女人?甭找了,我看你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娘们!你等着……”话没说完,人就甩门出去了。那后半截没吐出来的话,无非也就是“等我飞黄腾达了,我就让你后悔”之类的幼稚可笑的话。
盖志辉冷哼一声,这种卧薪尝胆的豪言壮语谁没说过啊!只有初出茅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才会在人前撇下这样的没谱的屁话。
通往成功的桥上挤满了太多了的人,绝不是抱捆柴草,吧唧点苦胆那么简单。想他盖志辉当年从山沟里爬出来的时候,不也是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大好光明吗?
现在回过头看,自己算个什么?无非是部队里的一个技术员,没着没落的在大城市里漂浮,磨平了棱角,学会了虚伪圆滑,却一个没忍住就让自己被风吹到祖国的边疆去了。
眼望着车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盖志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盖志辉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就给按了挂断,漫游费挺贵的,能省就省点。
可那个号却毫不气馁,接茬再拨。盖志辉决定速战速决,按了接听键后快速地问:“哪位?”
那片却是一片安静。盖志辉不由得调高了嗓门:“谁?说话,我这是长途漫游,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电话里终于传过来了声音,跟在冰窖里镇过了似的:“盖志辉,好样的,你等着……”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不到30秒的电话,盖志辉听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声音,他到死能记得,是傅帅。
“你等着”——这种小儿科的威胁之语,从傅帅的嘴里出来后立刻呈现了不同的效果。
盖志辉心里暗骂姓傅的阴魂不散,同时深深地检讨自己临走那一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要是自己没毁了人家的艺术之作,要是自己只是穿衣服走人……然后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疙瘩云彩,傅公子的气性就没这这么大了?
接下来的行程,盖志辉每一晚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
可到了赤峰站之后,盖志辉才发现自己的语录里又可以浓墨重彩地补上一笔了:做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噩梦之中。
这他妈是人呆的地方吗?下车就开始迷眼睛,沙子刮在脸上刺痛着每一个毛孔。
因为水土不服,盖志辉拉了一个礼拜的肚子。到最后一往厕所跑,就有种肠子都快拉出来的错觉。
这个场站跟原来的没法比,地方小人少,一天总有那么几次,盖志辉会跟晓宝来个顶头碰。
高晓宝还挺记仇的,除了头一个月递给盖志辉一信封外,其他时间看见盖志辉就把头轻蔑的一撇,假装他是个大型的粑粑。
刚接到信封的时候,盖同志还一愣,以为小孩改走文艺路线了,写个情书什么的。结果当面掏出来一看,里面就三个一元钱的硬币,还有一张纸条:碗面钱,两清。
盖同志上来烦人劲也够可以的,居然冲着人家来一句:“我那碗面是火车站里买的,高价的6元钱!”
高晓宝的腮帮子跟塞进了青蛙似的,鼓得老高,从兜又翻出三块钱狠狠地拍在了盖志辉的手里,然后跺着地转身走人。
天高皇帝远,你别说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起码盖志辉在这就特别像个干部,甚至手底下还有几个勤务兵帮忙跑跑腿。
当肠胃消停下来后,盖志辉琢磨着其实在赤峰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