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找到吗?”他问。
“希望不大,”程博衍实话实说,“但总比什么也没做强,而且这是现在你唯一能做的事。”
“唯一吗?”项西轻轻叹了口气。
“项西,你没做错什么,”程博衍把车拐上一条小路,停在了路边,“当然,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一件事,就是好好走你的路。”
项西偏过头看着他。
“站得稳,站得实,能做的事才更多,就这么简单,”程博衍说,“馒头让你好好的,那你就好好的,我们说点儿虚的吧,你不仅要看到光,还要变成光,你让馒头看看,总归还是有人可以从那个破地方出来然后好好走下去的,你不仅要看到,你自己也可以是光,你也可以站在那里……”
程博衍说到一半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想词儿,想了半天才继续说:“站在那里……变成……变成一个……路灯?”
项西本来听得很感动,他没想到程博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正等着程博衍给他一个高级的定位,没想到程博衍最后给他来了个路灯。
他一下没绷住,笑得脑袋都磕到了车窗上:“哎哟我真是看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尾……”
“不好意思,肉麻大发了一下没续上,”程博衍也笑了,“我就说这么个理。”
“我明白,”项西笑了一会儿慢慢停下了,看着程博衍,“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的我都懂,也会这么去做,我只是……想听你说,你说过了,我才踏实。”
“小敷衍牌压路机,”程博衍重新发动车子,往超市开过去,“保证压得你结结实实稳稳当当。”
程博衍是什么时候去报的警,项西不知道,程博衍没再跟他提过。
不过程博衍答应了去做的事,他很放心,所以他也没有问,当然,也有些不敢问,一是怕警察,二是怕人家不管。
周六很快就到了,周末人比较多,虽然他只上半天班,也还是挺累的,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之后他就兴冲冲地挤上了去陆老头儿家的公车。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跟着陆老头儿学茶,老头儿让他下午过去,带他看看茶室。
程博衍头一天拿了个手串过来给他,说是让他带给老头儿。
项西带上了,也不知道手串是什么材质,摸着像木头的,程博衍说不贵,就是个心意。
陆老头儿看到手串的时候没有拒绝,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领着他出了门:“走吧,跟我去茶室。”
陆老头儿自己的茶室不在家里,在茶研所后面的山边,因为距离不太远,陆老头儿是带着他走过去的。
项西一路跟着东张西望的,这边环境很好,闹中取静,旁边有山有水的,路两边的树都冠都没有太修剪,像个顶子似的把路都遮上了,大夏天儿地走在路上也不觉得热。
陆老头儿的茶室从外面看也很普通,就旁边农民自己建的普通三层小楼的顶楼,下面农民自己住着,上面这层租给了陆老头儿。
“风景挺好的,”陆老头儿带着他往上走,“主要是清静。”
“您喝茶都上这儿来吗?”项西问。
“喝茶哪儿都能喝,”陆老头儿说,“来这儿是静心,学东西也要静心,还是讲究个环境影响的。”
跟陆老头儿家里不同,这个茶室虽然也不是太讲究,但还是稍微布置过的,一张原木的大茶桌上放着茶具,旁边的木架上还有各种茶具和茶叶,靠窗那边居然还很随意地放着一张琴。
窗口外面能看到一个木头栏杆的阳台,对着的是山,项西走过去看了看:“山上种的是茶?”
“嗯,”陆老头儿走过来,“这就是座小茶山。”
项西没说话,在窗边站着看了很久,窗外阳光很好,山上一排排整齐排列着绿色的茶树,偶尔一两声鸟叫。
这种午后阳光里的宁静,让人瞬间就有了一种舒展开来了的惬意。
“您还弹琴?”项西看了看旁边放着的琴。
“我不弹,”陆老头儿笑笑,“这是我徒弟的,你应该听过他弹琴。”
“是那天在云水凡心弹琴的那个?”项西想起了那天在陆老头旁边穿着白色褂子弹琴的男人。
“对,”陆老头儿在琴上扒拉了两下,“我烧点儿水,然后咱们边喝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