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今晚却辗转难眠,他一开始在香山房前徘徊半天,直到从门缝里透出的隐约灯光都灭了,才转身回房。
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对香山的心思,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消散干净,他只有不见不想,疯狂工作,才能勉强抑制。
香山似乎给他下了蛊一样,一旦接近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二叔的死,顾汐永远不能释怀。
第二天,香山起得很早,昨晚接受BAND的邀请,今天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妥。
他总觉得BAND已经看出一点眉目,他对顾汐的其他下属并不这么热情,甚至连同桌吃饭都没有过。
香山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不安,才踏出房门,迎面就撞见顾汐。
他双眼发红,这一夜似乎睡得并不好。
香山一时找不到话题,自从顾汐那天开口提议要他留在德国之后,他面对顾汐就不再那么从容自然了。
“你……药油有没有按时抹?”
香山最后憋出这一句,然后看看顾汐,脸上的红疹已经基本消褪了,脖颈上还有一点,他猜想身上应该好转很多。
顾汐有点不大自然,告诉他抹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BAND已经在餐厅等着,看到人来了,请他们入座,饭吃到一半才说:“两位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事,恐怕不能陪你们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会有人照应好一切,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香山刚要开口,顾汐就抢先说了:
“你忙你的,这里我很熟,不要担心。”
马场距离庄园步行大约半小时,途中经过BAND昨天提到的果园,香山站在园子外围观望了一会儿,葡萄压得满树枝桠坠下来,沉甸甸的。中间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果实落下来。
香山只顾仰头看,没在意身后人的目光。
他想起母亲以前给他讲的许多趣事,她去过新疆插队,那个地方在吐鲁番,就叫做葡萄沟,她在那里认识了香山的父亲。
她给他讲葡萄干的做法,掉落下来的葡萄集中铺在路边太阳下晒干,不像现在,直接用机器烘干,两者的口感很不一样。还有哈密瓜,当地人非常喜欢把它切片,和葡萄一样的晒法,又甜又脆。
香山小时候常常听得流口水,蓝天白云,大片的草原,围着火炉吃西瓜,这样的景象只在梦里见到过。
顾汐看他仰着脖子望树上的葡萄,真像一只巴望着食物的狐狸,可爱极了。
“这里都是葡萄,后面那片还有其他果树,你要是愿意,可以进去看看。”
香山回过神,摇了摇头:
“不了。”
顾汐看出他很喜欢这里,虽然要走了,还是一副很留恋的样子,悄悄回了几次头。
那样子更像一只狐狸,用脚下的垫子轻轻走动,在周围绕圈打转,流连着不想离开。
最后顾汐找人拿了钥匙,带香山进去。
“递把剪刀给我,还要一个小竹篓。”
很快顾汐需要的东西都齐全了,他挑了一串熟透了的葡萄,从枝干处剪下来,放进竹篓里。
“你试试。”
顾汐把剪刀递过去,香山摆手:
“我看看就好了。”
顾汐又剪了两串,然后钻到后面摘苹果和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