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尾灯消失在漆黑的荒野,阚吉林无奈的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天空,遥远的天际泛起微白。
这一抹微白让他原本不安的心更加的沉重。
杀人容易,但不露痕迹,悄无声息的杀人却不容易。
静宜县城不比荒郊野岭,那里人多眼杂,国家机器能够快速的运转。
更何况,天就快亮了。
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刘妮,想到这个如鬼魅般神出鬼没的女孩儿,他感到一阵的沮丧和无力。
他不惧警察,有老人在,他也不惧正面作战的刘妮,但不得不担忧县城强行杀人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他是东海共荣商会的会长,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家族安插在东海几十年的重要棋子,但过了今天,他很可能什么都不是了,几十年奋斗,一辈子的心血也将化为乌有。
不过这些都还好,他自问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名利的人,没有了也就没有了。
他最担忧的是如果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家族里会如何对待他,他又将何去何从。
老了,老了,临了,临了,一股悲凉的落寞不禁油然而生。
老人在雨夜中负手而立,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静宜县城,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细雨中,静默不言、不动如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阚吉林叹了口气,捂着伤口走近老人。“师傅,天快亮了”。
老人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道:“你对那丫头了解有多少”?
阚吉林稍稍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
老人补充说道:“我是指性格”。
阚吉林思索了片刻,说道:“据我了解,她的性格有些矛盾,平时的时候单纯得像个小女孩儿,但发起狠来心狠手辣,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老人习惯性抬手捋下巴下的胡须,入手空空荡荡。这才想起胡须被那丫头一刀给削掉了。
“单纯”?“还是装单纯”?
阚吉林说道:“陆山民身边的人,每一个我都做过仔细的调查研究,她到不像是装的”。
老人默然不语,哪怕他有一个多世纪的人生经历,也想不通一个单纯的人如何能设计出之前那一连串环环相扣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