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前路未知的航行,在这次航行当中还有一群世界上最无趣,最乏味,脱离人类脾性,心思最诡异的人相互作伴,他们都有用着强大的精神体系,以及某位非人类总是沉浸在自我幻想世界当中的异想者。这群人汇集起来,能如此迅速的成为一个表面上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小组,这令滕柏惊讶,他们的契合速度,快速非常,仿若出生便住在一起。
当然,表面上的状态并不代表一切,这也是邵江一最担心的问题。
前方是未知的岩洞险穴,不知名的亡命海岸,失去生命的危险,各种有关于魔鬼的传说都跟那里有关,这些压力渐渐演化为无形的恐惧,伴随着头顶不时飞过,越来越多的奇异鸟类。各种未曾见到的鱼类而越发压抑起来。
小组成员一起轮换着划着皮筏子向前整整划了一整天,头顶的骄阳,将他们可怜的上半身的浮皮生生的脱离,露出皮下毫无准备的嫩肉,阵阵灼痛从身体各部位传来,痛苦渐渐侵入心灵,望着前后左右的没边际的海,人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他们替换着划桨,从最初充满力量的划动。慢慢的变成了机警的划,机械得的划……为了鼓舞气氛,滕柏先生好心的建议大家将心里一直无法宣泄的事情分享出来。根据他的推论,适当的宣泄心事,降低登陆后的危险。
他态度积极地建议了好几次,肯先生是唯一响应积极的述说人,他将自己的身世划成几个等份,滕柏建议一次,他就说一次。最后大家有了这样的结论,有关于肯先生,无论他怎么搜刮他的词汇库,从字面上看起来,肯先生真的是一位平常之极,毫无亮点的人物……出生,父母,兄弟姐妹,受教育程度。他就像这个世界的人类大工厂批量生产出的人类。他一直说自己很爱这个,很爱那个,但是,他从不说:我觉得谁也是很爱我的……这样的话。
后来,邵江一禁止他说话,怕他脱水。
再后来,滕柏再次鼓动大家说点什么,为了带动气氛,他主动唱了一首民歌,声音从高昂到尴尬,越来越小……
“偷渡的,别唱了,先说……你!自己。”邵江一突然扭头说了一句。
就此,滕柏先生再也没说话,他看向远处,远处的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他只是一直向前看着……邵江一的眼光跟兰兰滋悄然对视,接着……错开。
“暴风雨,要来了。”兰兰滋看着远处的海面一层乌压压的气流,语气很随意的说。
“我们运气真不好。”有人无奈的抱怨。
“不算不好,我今天还没洗澡呢!”有人回答。
“我们可以储存一些新鲜的淡水,将水囊里的水倒掉,换一下。”邵江一神情自若的指挥着,他说完,成员们便纷纷打开水囊将水倾倒于海面。滕柏靠在皮筏子的一端,面无表情的压抑着内心的失落,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所谓的几千页的笔记里,并不包括这些常识性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数据,无法给予这些人安全感。现在很明显,小组成员不信任他,不信任的原因非常简单,他什么好处也为大家带不来。相应的,滕柏失去了对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他现在很庆幸来得是自己,那么骄傲的华莱士,他会崩溃的。
下午时分?大概是吧,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这些可怜人靠着肚子饿的感觉来衡量时间,他们总是在吃……却一直在饿。
终于……那海面刮起了强风,送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万幸的是,在那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特丽娜的第一个岛屿,一处只露在水面上的不到三四平方米的岩石,小组成员将皮筏子划过去,用绳索紧紧地捆扎岩石上的尖角,接着,进行了第一次的模拟登陆。十个人小心的坐在岩石上,默默地等待暴风雨过去。
随着第二阵强风的袭来,远方传来一阵阵鸟类相互呼应的叫声,那些刺耳的尖叫由远而至,抬头望去,他们发现于强风黑云那边,飞过来不少只体型庞大的张着黑白羽毛的无名鸟类。那些鸟有着乌云遮盖不住的利爪锐尖,即使那些爪缩在腹部底下的细毛当中,人们也能看到它的折光。它们的眼神凶狠,滑翔速度快若闪电,破开风雨。巨鸟于远处森林归家,却看到老窝被奇怪的生物占领。
在徘徊了几圈之后,愤怒是必然的。那些大鸟愤怒的划着羽翼一起飞扑下来,开始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