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安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说, 谢谢你这时候陪着我, 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大概会被嘲笑,甚至自己都觉得矫情了一些, 但这又的确是他真实的想法。
越擅长自愈的人越害怕出现可以依靠的对象, 谁知道他们练就的金刚不坏是不是真的没有破绽,万一哪天失去了这个人,岂不是连自愈的机会都没了。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逝, 对于梁祁安来说,简柏殷的存在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觉。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梁祁安说, “这么长的时间,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事到临头, 情绪的冲击大了些。”让他一时半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就像简柏殷猜测的,梁祁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有那么一会儿更想放任自己的情绪。
简柏殷没说什么, 此时的静默反而是种理解。
梁祁安自然而然地和他说起与覃政的过往。
谈到过去难免要涉及他不太想碰触的东西, 但这次梁祁安并没有讳莫如深。
他靠在温泉边缘缓缓道:“小时候, 小政最爱和我一起搭积木, 不是外面卖的那些,而是父亲亲手做的,他手很巧,做出的积木是当时我和覃政最喜欢的玩具。”
对于养父,梁祁安的称呼一直是更亲近的‘爸爸’,而亲生父亲的称呼反而疏远一些。
梁祁安微微侧头:“你之前问过我,我的病到底是先天还是后天,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我生父也有这样的毛病,也许是家族有这样的基因,也许是境遇激发了隐患,他很早就出现了一些征兆。正常的时候他会跟小政一起堆沙堡,带着我们一起做木工,帮阿姨做一些手工的精巧的首饰,家里的事情他能做的绝不会让其他人动手。”
简柏殷静静看着他。
平时越温柔的人无法控制自己时,对身边人的伤害反而更大,就像梁祁安的父亲。
“小政很喜欢粘着他,直到有一次正好碰见他发病……那次他没有伤害小政,而是选择了自残。”
“你还想说吗?”简柏殷打断他。
梁祁安嗤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你说对过去应该更坦然一点吗?”
简柏殷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