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乌罗对瘸子的联想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这对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任何帮助。
好在重复几次对话后,瘸子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字是代表着眼前这个人,于是他兴奋地将乌罗的姓咬在唇齿间当做另一个万能词,甚至跟昨天刚学到的“火”来回使用。乌罗本来有些无奈,不过他觉察到瘸子跟那位首领一样,他们都有对语言的敏锐跟强大的接受能力,于是又指向了石头“石头。”
瘸子的眼睛亮晶晶地凝视着他,清晰地吐出了音节“石头。”
咬音分毫不差,他已经能意识到乌罗在做些什么了,因此为自己学到了新东西感觉到一种近乎朴素的快乐,跟普天下的人一样,人总想迫不及待地对亲朋好友甚至是陌生人炫耀些自己刚得到的东西,于是瘸子开始不停地骚扰唯一没有磨洋工的聋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聋子被迫接受了来自瘸子的二次教导,他没撑过十分钟就立刻厌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干脆凝视乌□□活,因此他的进度瞬间跟瘸子齐平了,这让瘸子很失落。
乌罗几乎把山洞里的所有物品包括人身上能介绍的器官都教给了这两个人,他说得唇干舌燥,心底却升起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反正在这里他实在是没什么可忙的。
这两个残疾的原始人简直像是两张新出厂的白纸,不管乌罗添上什么,他们都能立刻吸收并且完美接受,甚至还学会区分孩子跟婴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瘸子本身是个话痨,他对语言的掌控远超出一起接受学习的同桌,于是他组合了下自己的句子,试图向乌罗表达“嗷呜,婴儿。”
在这两个词中间,瘸子用肢体语言表达恐吓跟进食的意思。
“吃。”乌罗教导他,左右搜寻了下,没有什么食物可以供来做示范,于是只好同样用肢体语言表达。
“嗷呜吃婴儿。”瘸子心满意足地给自己的句子添上了空,他略有些兴奋地看着乌罗,而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瘸子不以为意,部落的语言并不多,只有习惯的那几个音节来代表东西,他是个天生喜欢说话的人,只是苦于很多时候没有相应的词汇库。因此,他能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乌罗身上带着什么,如同他们曾经偶遇过的大部落所拥有的——不,甚至远超出那些人。
那些从乌罗嘴里蹦出来的声音,瘸子从来都没有听过,可那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井然有序,每个音都放在应该放的地方,他想那一定是有规律的。
就像天上的星星会排成不同的行列,就像植物有自己生长的特定区域,乌罗身上拥有瘸子一直在寻求可不知道该如何得到的东西。
他喜欢跟乌罗说话。
虽然知道那些狼兽很可能会吃掉幼儿,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全然不同的感受,尤其是看到瘸子兴奋的表情,让乌罗一瞬间毛骨悚然,为了避免自己彻底陷入负面情绪,他想了些别的事情,比如说瘸子对语序的敏感。
乌罗不是语言专家,也没有当过语文老师,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初学语言都能进入状况这么快,反正他当年学英语是上午刚写过下午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