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条盘筑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烧起来有时候容易漏底,毕竟是条形盘起来的,如果抹得不够匀称,层层缝隙就会变成裂痕。而且,光是用手塑形,则难以控制薄厚程度,有时候在烤干过程里就会出现裂痕,可这个陶器光滑地看上去就像是天然形成的,它更像是一个酒爵,而不是一个杯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烧陶的女人们争前恐后地涌上来与首领和乌罗表达,而小酷哥从中挤出身来,亲热地趴在乌罗的膝头,也不嫌地上脏,他含混而愉快地说道“我,做的。”
那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打了他的小屁股蛋一下,啐道“就知道,跟乌,说,这个是大家一起做的。”
小酷哥如同一头小豹子般扭过身去,恶狠狠地露出牙齿来,老大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我想的。”
他摸了摸那陶器的下方。
乌罗将这酒爵端过来,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他的姿态优美,似乎天生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能用来做什么,众人看得发呆,仪态还未在这片土地里萌生出来,他们只能从乌罗的身上隐隐约约看到礼的雏形,可要看得更清楚,却无法言明那是什么。
只是觉得那很好看,很悦目,便值得学习。
乌罗伸手轻抚在膝头的幼童,慢腾腾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烧肉,石头堆起来。”小酷哥仰着脸看他,努力表达着,“木头,在地上,我放泥,它们没有掉,就想到了。这个,太小了,大的,坏了。”
不错,这陶器底下的三足是圆型的,的确如同树枝一般,开口也较大,比起后世的酒爵其实还差了许多。不过小酷哥能从石头高度给罐子上延伸思绪到给器具做脚来支撑自我,这倒是大大出乎乌罗的意料,这陶器可以直接生篝火,只需要将三足没在土地里就可以支撑了。
唯一可惜的是,它实在太小了。
“大的,都坏了。”小酷哥忙道,“就只有,这个好。”
这并不奇怪,其实部落里一直没有烧出大型的陶器,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们烧得时间太短了。乌罗起初为了速成,让所有人用火将陶器烤干来加快进度,可这只能放在小型的陶器上,大型的陶器哪怕外面干了,里面也没有干透,因此部落里每次烧大型的陶都会失败。
更何况他们的火的确不太足够。
乌罗沉吟片刻,他的神态高深莫测,众人一直觉得他十分神秘,后来他又带来了陶器与语言,不由得有些敬畏,见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还以为做了个没用的东西,那大力气的女人下意识将小酷哥拽起来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乌罗。
首领先发了话,她皱眉道“今天只有,这个吗?”
“还有,还有。”女人一边把小酷哥的脸往身后压,一边往角落里指,只有三四个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