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拿走了华所做的第一个点火工具。
目的简单而明确, 为了换钱。
首领对这事儿并不上心,挥挥手随便他拿走了, 这东西做起来并不复杂,只比纺锤多系一个结罢了,既然能随手就做出许多, 她当然不会介怀于这头一个堪称粗糙的工具了。更何况光是乌罗跟华一下午的实验,就做了好几个更稳定的改良版本。
部落里多了新东西,首领刻意将睡觉的时间延迟,本来他们到了黑夜就没有事情可以做,现在还能够编草鞋,做篓子。那两本彩色的教程书上记载着编织各种各样工具的方法, 有些看不懂是什么用处,可圆形与方形的藤框却是一目了然,他们可以用篓来装果与实, 编织更多的草鞋来预防损坏。
草本身就是会断裂的。
如果用麻线辅助会更坚固吗?
首领看成女人们捻出的线,部落里的藤与草从来没有消耗地这么快,现在她们不光需要采集食物, 还要多找些植物回来了。不过这不是坏事,她们能找到的东西也随着工具而增多,这个冬天说不准真的能熬过去,还不会死人。
“乌, 明天, 会, 下雨吗?”首领拿着纺锤纺线, 她让乌罗帮忙撕扯麻皮,然后有条不紊地梳理着纠缠在一起的乱麻,雪白的蚕丝与其混在一起,那圆形的陶纺轮在她手掌下转动着,拧出一根根纤细的麻线。
乌罗的手顿了顿,正好忙里偷闲,微微笑道“怎么这么问?”
“雷,是你的。”首领平静地看向他,见他撕得太慢,就干脆拿过来自己撕,慢悠悠道,“华听见的,珑不知道,可是华的耳朵,很好。”
“书的颜色,不是,果子。”首领歪过头看他,“我摸过,上面滑,跟树皮上有果子的颜色,样子,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太一样,那是彩墨印刷的,又刻意加工过,跟寻常的纸张截然不同,表面甚至摸起来有些光光滑滑的,搁在太阳底下搞不好还能反光。
乌罗顿了顿,苦笑起来,没想到担心了一天一夜的事,会在这个好时刻猪突猛进,忽然冲击他的防线。好在这些天来乌罗刻意了解过首领对神明的认知,暂时觉得问题不大,反而出奇地镇定,甚至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漂浮在半空之中,与沉重的尘埃半点都不沾。
“所以,你想问我雨?”乌罗在一瞬间就从一团乱麻之中理清楚了首领的逻辑,“因为我有雷?”
首领点了点头,她握着纺锤,轻声道“乌,你是,阎王吗?”
乌罗本来都做好准备被封神了,没想到首领会忽然来这么一句,顿时苦笑道“我看起来是为了让你们所有人死吗?”
“风、雨,都是神。”首领淡淡道,“你说,阎王是,死掉的人跟兽都跟他走;你跟阎王,是,风跟雨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