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留下他了。”
首领做下最后的决定,她翻开乌罗寻找叶子装水时被刮蹭的手,脸色不佳。
乌罗默认,他挥挥手,让守卫的男人们离开,任由阎小旺似乳燕归巢般扑上去,一溜烟爬上狼背,终于能当个幸福的小孩子窝在父亲怀中。他眯着眼微笑,像是只偷腥的猫,日月部落的恶意给他带来的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倒是阎充满寒意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没有减轻分毫。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大角鹿挣开茅草的束缚,它从那个小小的门口里探出声来,滴答滴答的蹄声轻轻踏着尘土飞扬,咸味的深色盐粒宛如一颗颗细小砂砾,它将头依偎在主人掌心底下,而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留在了乌罗的面容上。
“哦?”乌罗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吸引走对方的所有目光,避免记恨,故作冷静地笑道,“是香水,要我送你一点吗?不过你可能没有容器来装。”
阎嗤笑了一声“不。”
那气味的确很曼妙,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又会被体温蒸出令人神魂颠倒的淡香,味道是比外貌更加隐晦的诱惑,只不过他并不是要说这个。
“是你身上危险的味道。”
第91章
阎最后留下的话没头没脑, 别说部落的人没有听懂, 就连乌罗也只是一知半解。
危险, 哪里危险?
头脑的确比武力更为危险, 文明的确比野蛮更为肆虐,在常理里应当相反的东西, 在壮阔波澜的历史上翻涌过去,纵观前后,没有任何比彬彬有礼的文明更具有吞噬性的存在, 不管是精神层次还是物质方面。
不过, 阎所说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乌罗无声地走到自己的草窝前, 他看见胖鸟在啄食着漆枯的头发, 以过分亲昵的方式;还在给家畜喂食的孩子们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太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琥珀刚刚拉满了弓,只是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放下弓弦。
最早的时候, 他们在练习弓箭时无一例外地放过空, 或轻或重,只有力气最大的白连差点当场去世, 险些被弓弦崩断后弹飞的蚕弦割断咽喉。除了他之外,部落里不少人都遭遇过相关的情况, 几乎每个人的锁骨与脖子上都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纹, 乍看跟纹身似的。
还好他们不是混黑的,不然在道上的名字难道要叫弓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