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理吗?当然不合理。
于是阎欣然为他完整这份不合理,甚至呕血剖心,称出三两真诚给乌罗。
“我说得是真的。”阎难得真心实意地奉劝着,“为他们承受这种孤独,寻找资料,努力令他们活下去,你会死得很快,将生活的无望托付在出谋划策,为自己找好旁观历史的借口,只会显得你的病态延伸在工作狂这一方面。”
阎是无家可归,乌罗又好多少,充其量是有家不能回。
一个是几十年不见,彻底绝念;另一个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是这个原始世界的异类,如同两张拼图的碎块混淆了两片过去,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完全契合成大世界的每个缺口,甚至会误导拼图者改变整张图案。
“你真丧,想东想西的。”乌罗看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拍拍他,像安抚婴儿一般,敷衍道,“在哪儿不是干活啊。”
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得寸进尺地抵着乌罗的肩膀,一瞬间坍塌下来,感觉到那本该与口腹之欲没有任何差别的爱意忽然被浇灌得发出绿芽来,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难道有人给你发工资?”
“你不觉得他们这些人高高兴兴的样子很可爱吗?”乌罗拍拍他的后脑勺,相当轻慢,手下力道不知分寸,拍重了点,简直像要刻意谋杀,“千金难买我高兴,说不准有生之年还能写个观察日记,多少历史学专业出身的得羡慕到掉眼泪。”
阎于是深呼吸起来,他通过乌罗再度感觉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来,这截如同朽木的身躯终于焕发出新的生机,生长的疼痛感让他有点喘不上气,习惯无望的麻木被苏生所取代。
“哪怕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你见过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猎人终于射出最后一支箭,阎没有死在陷阱般的行李箱里,他安然踱步出来,猝不及防被射穿胸膛。
真正的陷阱在这里。
爱一个人是身不由己的事情,谁都没办法选择感情会投在谁的身上,投多投少,用理性还是情感拿捏就完全看自己了。
并不是全然无害的小动物才惹人怜爱,危险的捕食者同样具有魅力,或者更具有魅力。
要是人不需要爱意就能活得平庸快乐,那该多好,又该多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