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言语还是文字, 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为了沟通。
甜言蜜语不过是其中一条分支罢了,阎在部落里生活多年, 旅途略有波折,情情爱爱的事堪称几十年从未体验一遭, 拉弓射箭甚至杀人摸到手就直接能得心应手, 可对于如何回馈自己的感情却是实打实的经验值为零。
这个世界存在爱情, 却不存在后世那样固定的婚姻观念, 用不着谈什么好要好到什么程度,特殊要特殊到什么地步,只要男人愿意将自己不多的食物分出来给女人一块,女人就愿意跟他生个孩子, 简单果决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就如同堇那样的,只为了一颗秋后的新芽,只为了唇齿间腻味的一块肥肉, 她心甘情愿地咽下去这点自己都咂摸不清楚的甜味, 对壮立刻改变态度。
吃人、节操、道德,都是后世增加给自己的枷锁, 这年头就算堇第二年跟别人生了孩子, 都算不上她是红杏出墙, 自由自在到足够令人尴尬的地步。
是人就有独占欲,我的某某人, 我的女朋友, 我的妻子, 我的丈夫……
人创造律法来保护这种合理的霸占, 又让这霸占变成滋生罪恶与爱欲的温床。
在这个时代男人能拥有更多的女人并不是因为权力,更不是由于什么人格魅力,只是因为男人是生育的必需品之一,而且死得太快,所以那些女人并不等同属于,一旦有更好的选择出现,她们就会选择更好的存在。
原始人的爱情来自于繁衍,只有建立在繁衍之上的情感才有存在的价值,他们更为明显的感情会分割到能够确定的友情甚至是亲情之中去,唯独对爱情缺乏创造力。
阎太过熟悉现代的感情套路,因此笃定只要乌罗不开口,就意味着他们的暧昧关系永远保持在此刻的状态,谈不上铁板钉钉,尤其是没有任何外力约束,这段感情的维持除非两人自己主动保持,否则基本上就如同火苗落进水里,噗嗤一声熄了还算有点响,最怕就是没声没息就没了。
然而阎又过于习惯这个世界的求偶方式,他以为表达出足够多的诚意,袒露一片真心,认认真真与对方进行亲密而不迫切的接触,如同每只动物在春天求偶时会做的那样展露魅力,心知肚明按照对方的聪明才智就一定能洞悉自己的意图。
算无遗漏,只可惜偏偏落了一件事。
表白这件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到底是要说清楚的。
就如同明媒正娶,还要讲个媒妁之言。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庸俗到小说都懒得再用,恨不得迫切加入“爱”来填充它的分量,饱满它的意义,撕心裂肺到非要用代死、替身、带球跑乃至各种各样的狗血情节来增加剧情的张力,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达情感的真挚程度。
乌罗没有打算玩那么多的花招,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上了年纪,如果要玩暧昧,那就走一套暧昧;如果要走真心,直接坦白地讲明就可以了。